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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渡口來了個書生,竟要和我等一起拉船謀生,看那手無縛雞之力模樣,唉,真是亂世人不如狗。”酒鬼將葫蘆抬得底朝天,一陣猛灌的架勢。

“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老和尚微笑道,“聖人子弟,怎被你說的不如狗了?”

“幼年時,我也曾聽村裡的讀書人講過聖人,可越是年長卻越不懂。”酒鬼呆呆仰望,說道,“聖人說仁,說君子,說愛人,可在這亂世,卻連他子弟的溫飽都無法保障,這聖人之道究竟有何用處?”

老和尚聞言,卻沉默不語。良久,老和尚開口道:“多少人,幼年讀《大學》、《論語》,不求甚解,只知隨先生背誦;弱冠時,知聖人苦心,教化世人,卻私笑其迂腐,竟於戰國時有克己復禮,恢復周禮的天真志向;而立之年,卻將孔學當那敲門之磚、開路之杖,只知你也說孔我也說孔,方可在世間高人一等地行走;唯到知天命,方才開始往顧平生,深思孔學本源,乃嘆孔夫子之大智慧大功德。”

“我聽人說,春秋戰國時,孔夫子周遊列國,卻始終不得志,主張根本不得重用,最後不得已,轉而教授子弟。若聖人之言如此聖德,何至於如何下場?”酒鬼不解道。

“世間再大的理,也當不過‘適時’二字。”老和尚道,“禮崩樂壞之年,生存是第一緊要事,哪個君主還求那無聊的賢名?自然孔夫子的仁愛之道根本無法施展。”

“可又有哪個朝代,天下百姓不是用力活著呢?”酒鬼哀傷道。

“戰國亂世,終由大秦一統天下,卻短短二世而亡,定戶籍、統度量尚未畢其功,無暇尋找治天下之道。大漢接踵而至,蕭曹奉行道家無為而治,經文景方至漢武。”老和尚侃侃而談,“劉徹雄才大略,立察舉,設五經,北驅達虜,西通西域,南征諸越,這才攢下了中原百年的太平,由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此,儒家便成了中原千年來的正統。”

“如此說來,孔聖人也是上天庇佑。若當時漢武大帝選了道家法家,那如今中原正統便要換人了罷?”酒鬼道。 “呵呵,天道有常,凡事不過都是大道下的偶然,然偶然的因多了,難免會有些必然的果。漢武、董生,甚至孔聖人和儒學,或許都只是偶然存在,但...”老和尚停了下來,表情轉而肅穆,“儒家傳承千年,是必然。劉徹不奉儒家,大漢或早亡;但繼任者必有奉儒家而興旺百年者。甚至...若非儒家,中原文明或許早已斷

“大師...危言聳聽了吧?”酒鬼遲疑道

和尚搖搖頭,沒有解釋,卻說道:“八王之亂後西晉日暮,東晉偏安一隅,中原以北盡皆夷狄;唐末燕雲失,中原再被荒蠻染指;南北宋國恥千年難洗,金元相繼稱霸中原;明末山海關破,天下自此姓金...凡此種種,不堪回首。中原大地千百年來屢遭外敵入侵,甚至一度亡國滅種,但始終傳承不息,為何?”老和尚問道

“儒學?”酒鬼小心說道。

“然也!孔聖人、儒學、漢武的出現許是巧合,但漢武選擇儒家,則是必然!道家無為,乃大道,大道無情,卻非治國之本;法家嚴苛,視人性本惡,以罰代治,可使國至太平卻難興盛,不可缺,亦不可獨有;墨家兼愛,呵呵,不談也罷。因此,儒家一學讓中原文明綿延數千年不斷,便是這些巧合下的必然。概因儒學所倡導的克己、仁愛、忠君、友親種種,無不上應天道,下體民情。它樹立的入世觀,將我等與那蠻荒夷狄區分高下。遠非閒人雜說,僅便於皇權統治而已。”

“可...為何當今亂世,不見儒家弟子出來救世!”酒鬼道

老和尚頓了頓,凝重道:“儒學是太平之學,然亂世宜用重典,因此舉凡世道不平,人人棄儒學如敝屣;且古往今來,儒家學生如過江之鯽,不勝凡舉,總有那欺世盜名甚至低俗下流之舉,這才讓許多人視儒學為表面文章,不堪大用。然為何亂世終結後,盛世君主卻不約而同選擇儒學,甚至外邦狄夷也莫能概外,只有被同化的外邦,卻無消亡的華夏。”

老和尚嘆了口氣,道:“世間本就無絕對之法,然夫子之學綿延千年而不絕,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即便時有不適,也未必相符於當世,但只論儒家對泱泱華夏的重要性,絕對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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