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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裂痕,終會變成故事的花紋,傷疤也是如此。

很多男性會認為傷疤是勳章,是獎狀,他們傷疤的由來,很多情況下是來自於男性旺盛的荷爾蒙分泌,並深深為之自豪。

對於女性來說,在光潔細膩的面板上出現的一道疤,不管緣自何種原因,都是想要淡化的存在,所經歷過的一切,早已直達內心深處,曾經的波濤洶湧也終抵不過歲月的悠長。

不比男性的鬥狠勇猛,女性大多是柔和的,她們身上的每一道傷疤多數都是命運開得一個玩笑,或是受傷或是意外,每一段經歷,都是成長的印記。

我的第一道 印記

高考那一年,堂姐考到了青島,我則去了大連,一番合計,爸媽決定先送她去青島再轉煙臺坐船送我去大連。

我的家鄉是夏都,夏天涼爽,從未有過蚊蟲困擾,許是血液天然缺少對蚊子的抵抗力,我到青島第二天左邊小腿處就被蚊子咬了一個大包,又紅又腫還發燙,痛癢難耐,後被我撓破。媽媽去藥店經店員推薦買了太極膏來幫我止癢,結果竟加劇了症狀,左邊小腿處一夜之間長出了一個如硬幣般大小的水泡,傷處的面板被撐得呈現透明狀,澄黃澄黃的,像是被撐到極薄的保鮮膜裡包裹著大汪大汪的液體,摸上去有點燙,軟軟的,輕輕按壓,還有液體在面板表面滾動。遠看,就像是安上了一顆大大的金色按鈕。

我開始發起了低燒,爸媽擔心不已,叮囑我小心,破了後會感染。

送完堂姐後,我們匆匆離開青島,坐火車趕往下一站。在煙臺醫院,醫生給我簡單地包紮後讓我去大連再做具體治療。

爸媽也是第一次來大連,在那個小靈通主流,翻蓋機當道的時代,交通,通訊遠沒有現在這番便利,幾經打聽,終於從碼頭轉移到了火車站附近。飢腸轆轆地吃了一碗朝鮮冷麵,繼續趕路。研究了地圖和若干公車站牌後,老爸終於下定決心打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我的大學。

在宿舍安頓好後,爸媽就陪我去了附近的醫院,醫生說這種情況只能刺破,抽出膿水,包好傷口,等待慢慢癒合。

扎破膿包倒不怎麼痛,醫生拿著一個粗粗的針管,我看著黃色的液體慢慢將其灌滿,被撐薄了的面板終於如同洩了氣的氣球那樣軟趴趴地貼在面板表面,突起處消失,終於可以睡個踏實覺,而不用擔心把膿皰弄破而造成感染。創傷面倒是很圓,殷紅殷紅的,膿水與血水相互混合,腿上像是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鮮紅印章。

處理創傷口卻是極疼的,碘酒剛一觸到面板我就疼得直吸氣,狂飈眼淚,忍都忍不住。

膿包處理好了,記得定期換藥,醫生如是說。

從醫院出來,我更瘸了,膿皰在的時候,只有腫脹感,沉甸甸的,現在可好,尚未結痂,每走一步,傷口就與紗布做著物理摩擦。

爸媽得要返程了,他們囑咐我按時換藥,照顧好自己。

由於傷口還未癒合,導員特批我不用參加軍訓,但要全程參與。於是剛開始的幾天,包裹著紗布的我坐在軍訓場地的一角在全院幾百號同學或探究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中窘迫不已,這種滋味不好受。

每天往返在醫院與學校之間,孤獨地換著藥,一瘸一拐回來,忍受同學的特別關注,這一切都很煎熬。

等傷口稍有好轉,結了痂,我就迫不及待地拆掉了紗布,默默地融入到人群中。漸漸地跟同學們混熟了,腿上的傷疤也不痛了,顏色轉淡。

將近二十年過去了,挽起褲腿,已經很難辨認出那個圓形印記的位置了,我也不再害怕蚊蟲叮咬。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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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德慶:做人不要太張揚〈雜文)
  • 人在身體上孤獨並不可怕,在靈魂上孤獨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