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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在江州府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叫徐子玉,父親是當地有名的茶商,常年往返於江州與廣陵之間做生意。

徐父在廣陵認識了同樣做茶葉生意的年輕商人常遠,覺得此人一表人才,談吐不凡,頭腦精明,深得自己喜歡,有意招為女婿,故時不時地在常遠面前誇獎自己的女兒子玉。

有一日,二人再次相遇,徐父再次提起了自己的女兒,常遠隨口說:“世伯經常提起徐小姐,想必她才貌雙全,深得您的喜愛,如果小侄有幸見一面,那就無憾了。”

徐父看到他終於聽進去了,就趁熱打鐵的打趣說:“你現在就跟我回江州,如果你倆一見傾心,說不定還能成為一段佳話。”

常遠本來就是商人,經常到處跑,江州盛產茶葉,去看看也無妨,只不過自己對夫人的要求比較高,徐小姐能不能合他的心意還有帶觀察。

常遠父母早逝,他十幾歲就開始掌家,偌大的常家確實需要一個精明強幹的當家主母。常遠沒有直接回答徐父的話,而是笑著說:“江州是個好地方,人美心善,物產豐富,是應該去看看。”二人商定後,欣然坐船前往。

到了徐家,徐父熱情招待,並特意允許女眷出來陪席,徐子玉見席間有外男,並沒有顯得扭扭捏捏,而是落落大方地給常遠和父母行禮,然後優雅得體的入座。

整個席間她話語不多,但全程都是笑意盈盈,偶爾插一句話也能說到點子上,生意上的事情也能發表獨到的見解,常遠一見傾心,覺得常家就需要這樣的主家夫人,不僅能持家還能幫上自己。

從徐家出來,常遠迫不及待地找人打聽到了附近最有名的媒婆,然後按照媒婆的要求花重金準備了禮物,興沖沖地跟著媒婆又返回了徐家。

徐父見他帶著媒婆而來,心裡明白了八九分,但作為女方,還是淡定地說:“賢侄這是何意?”

常遠行了一個大禮說:“世伯,請你把徐小姐嫁給我,按禮節應該是父母來提親下聘,但小侄父母早逝,只能自己請了媒婆,還請勿怪禮數不周。”

徐父趕緊把常遠扶起來說:“你我相交多年,對你的家境和人品我還是放心的,不過我要問過夫人和小女是否願意遠嫁,才能給你回覆。”

徐父讓管家招呼常遠和媒婆,自己去內院和夫人女兒商量。子玉對常遠也很滿意,就是徐夫人嫌棄廣陵太遠,將來想要見女兒一面太難了。

最後還是徐父想了一個兩全之策,對她們娘倆說:“既然這樣,我們全家都搬去廣陵,原來是我兩地跑,家在江州,現在還是我兩地跑,把家安在廣陵,可好?”

時子過得很快,到了接親的這天,常遠帶著家丁,把徐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接上了大船,而徐家也打算直接去那邊安家,就把家中所有值錢的家當都帶上了,家中只留了一個老管家看房子。

江面風景很好,很多老少婦孺都沒有出過遠門,心情很好,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聊天賞景。常遠想著辦喜事,主要是大家開心就好,不用太勞累的趕路,就吩咐船老大慢點開,反正船上物資齊全,慢慢走。

大家就跟在江中游玩一樣,逍遙自在地往前走。這天傍晚,常遠找了一個絕佳看夕陽的位置讓船老大拋錨停靠,他還給大家準備了各式菜品和水果,讓大家開心地暢玩。

大家吃好玩好之後都自行去休息了,深夜,子玉腹疼難忍就起來去茅房方便,等她出來時聽見船上有打鬥聲,她趕緊躲在暗處觀察,發現船上多了很多海盜,而常遠和父親帶著所有的男丁在與之對抗。

可對方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強盜,殺人毫不留情。而父親和常遠都是商人,手上從來沒有拿過兵器,面對這種情況很快敗下陣來。

子玉還沒有想好怎麼辦時,只聽到常遠一聲慘叫,她本能地往外衝,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左眼周圍有很紅色胎記的中年男子把刀插進了常遠的心臟。

此時常遠也看到了她,大聲喊道:“快跑快跑!”

子玉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這時,一把短刀朝她飛來,刺進了她的身體,一種劇痛襲來,她向後倒去。

她聽到了常遠大聲地呼喊她的名字,可她已經無力再回答,她從船的側面掉進了江裡,冰冷的江水吞噬了她的意識,她只知道自己開始往下沉,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七天後,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簡易的禪房內,旁邊有一個老尼姑正在照顧她。見她睜開眼睛,趕緊問道:“姑娘,你昏迷了七天終於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師太,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嗎?”徐子玉側了側身,想坐起來,可胸口的疼痛讓她又躺了回去。

“你別亂動,你身上的刀傷挺深的,離心臟只差一點點,真是命大。這裡是白雲寺,你是我小徒弟去打水時揹回來的。”

“師太,那你知道我父母和夫君怎麼樣了嗎?”徐子玉焦急地問道。那天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常遠受傷的時候。

“看你傷勢,應該就是被海盜所傷落水的吧,你父母和夫君是不是在那艘大船上?救起你的那日就聽說離你幾公里的地方前一夜有一艘大船被海盜所劫,船上一百多口人無一生還,很是慘烈。”說到這裡,師太嘴裡念著“阿彌陀佛”,好像她真的看到了那個打鬥的場面。

“這群海盜真是喪心病狂,專門劫有錢人家的大船,把人殺光就是為了避免以後有人尋仇,然後他們才把財物帶回去分贓。他們總是見首不見尾,當地的官府也很頭疼。”師太繼續說道。

徐子玉想到自己的一家人和常遠就這樣被海盜所殺,心中充滿了恨。

師太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就趕緊安慰她說:“姑娘,從今天開始你就跟我出家,法號雲寂,我知道你想報仇,但是你一個女孩家,怎麼可能報得了這種深仇大恨,好好跟我研習佛法,假以時日,你心中的恨就會減少,到時候你想走,我也就不留你了。”

徐子玉腦海裡閃過海盜的那雙眼睛,雖然臉上蒙著黑紗,但眼睛周圍的紅色胎記是不會騙人的。可這也是自己唯一的線索,想要報仇必須長遠計劃才行。自己目前沒地方可以去,留在寺中出家也未嘗不可。

從此徐子玉這個人就消失了,而白雲寺多了一個叫雲寂的年輕尼姑。雲寂在寺中很勤快,總是搶著幫大家幹活,大家都知道她身上有深仇大恨,就時刻幫她留意各種海盜的消息,而云寂會把各種消息整理成冊。

三年之後,雲寂已經打聽出一些眉目了,就對師太說:“師父,我想下山去化緣。”

師太看著她這幾年的成長,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心中擱著事情,不解決這個事情,你一輩子都輕鬆不了。但現在你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你了,很多事情都要智取,切不可衝動蠻幹。”

“師父放心,我絕對不會用一己之力對付他們那些人的。你相信我,我會回來的。”雲寂說道。

師太又交代了幾句,雲寂才拜別師父,離開了白雲寺,沿著江邊一路化緣,這化緣路上一走就走了一年多,還是沒有找到當年那個海盜的下落。

這天,她又累又餓,到了一個大戶人家的門口,她想敲開門討要一些吃食。誰知她剛舉起手還沒有敲門,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出來一個五十多歲,下人模樣的僕婦,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雲寂,問道:“小師父,你有事?”

“貧尼白雲寺雲寂,想來討一些吃食。”雲寂說道。

僕婦領著她走過正廳時,雲寂留意到了牆上的那副字畫,很有點當年父親從廣陵收集的名家字畫,但因為剛到人家家裡,她也不好意思細看,而是緊跟在僕婦的後面去往灶房。

等雲寂吃好喝好,直接把她領去見老夫人了,而老夫人看到雲寂時頗為驚訝,對僕婦說:“你這麼快就把白雲寺的師父請來了?小師父這麼年輕,會不會講經呀?”

雲寂看了眼房中的陳設,而桌子上的一個精緻白玉瓷瓶,她一眼就看出那是父親當年給自己準備的嫁妝,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她努力地平靜了自己的情緒,對老夫人說:“講經跟年輕沒有關係,老夫人聽一聽貧尼講的就知道了。”

僕婦接過話說:“對呀,老夫人,我一開門就見到這個小師父在門口,我覺得這是佛祖派來的,你先聽一聽,如果不合適我再到白雲寺去給你請師父。”

老夫人一聽是佛祖派來的,就不再有先前的輕視,而開始認真聽雲寂講經,雲寂這幾年在白雲寺也沒有閒下,因為師父讓她靜心,強行給她講了很多佛法心經。

這會兒正按照師父的講法和自己的理解,講給老夫人聽,一個時辰講下來,老夫人都意猶未盡。

僕婦擔心老夫人太累,就過來說道:“老夫人,不妨把小師父在府中留幾天,每日給你講講經,你也可以調節一下心情。”

“也行,也行,再過幾天大郎也該回來了,我要多替他祈祈福。”老夫人說道。

“大少爺回來的時間少,但是他的孝心大家都是能看到的,每次回來都會給你帶來大量的錢財。”僕婦說道。

“光有錢財有什麼用,他都多大了還不成親生子,這次回來要好好說說他,如果真孝順,就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老夫人說起兒子,眼裡都是笑。

雲寂正想見一見她們口中的大少爺,就趕緊說:“老夫人,佛法無邊,佛經要慢慢講,正好我也是在外面雲遊,如果你不嫌棄,我就在你家多待幾天,給你講講經。”

老夫人此刻覺得她講得真好,還真捨不得讓她這麼快就離開,就點了點頭說:“可以,可以,我這就讓他們給你安排住處。”

雲寂暫時住了下來,下人們都知道她是老夫人的貴客,她去哪個房間,打聽什麼都有人告訴她。

她在府中住了三天,打聽到這府上平日只有老夫人帶著下人居住,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兒子常年在外做生意。

而更讓雲寂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家的很多東西都出現在這個府中,她心中斷定,老夫人的兒子肯定是在外面當海盜,因為各個房中的陳設都沒有什麼固定模式,什麼樣的風格都有,不像是出自一個人的喜好。

這天晚上,院子裡鬧哄哄的,下人們都過去幫忙,說是大少爺帶了很多東西回來。雲寂也去湊湊熱鬧,昏黃的燈光下,他看到了那個眼睛周圍有紅色胎記的男子,只不過此時他沒有蒙面,一副生意人的派頭,指揮著下人搬不知道從哪裡劫來的貨物。

雲寂一想到他手上又沾滿多少無辜人的鮮血,腦袋一陣眩暈,她趕緊離開了院子。她回到房間細細的想了一下,此刻大家都在前面忙,後門出去應該很容易,而且這裡離縣城不遠,可以很快的找到縣令大人。

雲寂想到這裡,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從後門出去了,她一刻都不敢耽誤,直接往縣衙狂奔,她不知道這個人能在家裡停留多長時間,如果不趕在今晚把他抓住的話,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她跑到縣衙的時候已經大門緊閉,她也顧不上那麼多,拿起鼓槌把旁邊的登聞鼓敲得咚咚響,鼓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驚醒了縣衙裡所有的人。

衙役出來一看是個尼姑,就沒好氣地說:“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這裡敲鼓幹什麼?”

雲寂撲通一聲,跪在衙役跟前說:“快帶我去見縣令,我發現了一個大海盜得住所,如果今晚不去他就跑了。”

衙役聽說是海盜,這可是他們最頭疼的事情,趕緊把她帶了進去。縣令聽到鼓聲,知道發生了重大事情,早已在堂上等候。細細聽了雲寂敘述的經過,連夜帶人包圍了那座豪宅。

縣令敲門的時候,正是那個男子來開的門,一見縣令他就慌了神,準備逃。縣令眼疾手快,趕緊讓人把他抓住,連帶他晚上帶回來的人一起抓回了縣衙。

經過連夜審訊,男子和其餘的人都交待了海盜身份,並詳細交代了搶劫的時間和地點以及贓物的下落。

很快縣令抓獲了他的其他同夥,並從男子家搜出了大部分髒物。因為這夥海盜涉及的範圍廣,金額大,縣令把此案移交給了知府。

而云寂幫著破了大案,立了功,縣令允許她拿回自己家的財物。雲寂搖了搖頭說:“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已經沒用了,你們充公吧,海盜伏法就好。”

從那以後,雲寂回到了白雲寺,放下所有的煩惱,一心研究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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