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軍事>

有很多時候,我差點就以為我回不來了。

我們是去年12月2號在中印邊境宣佈的退役命令。站在五千多米的高地上,對面就是印度人搭的帳篷,還有用石頭壘起來的哨位和掩體,高地下面就是雙方各佔一半的班公湖。如果是在天朗氣清的日子裡,班公錯的水是湛藍湛藍的,讓人心顫。

可是從10月份就開始下雪了,大家的手和臉已經裂得不行,沒有熱水,沒有熱食,每天派人輪流下山到哨所揹物資,全是熱量高的速食食品,士力架、鴨腿、真空包裝的牛肉乾和扒雞等等,幾乎都是凍硬的,像從速凍箱裡拿出來的一樣,條件艱苦,組織上最大程度為我們保障,大家心裡明白,也沒什麼怨言。況且,對面已經凍死了好幾個,我們這邊一切安好。

八月三十號的時候,我坐在高地上,看著祖國的大好河山,心裡卻有很多苦楚。內地部隊要復員的兄弟應該已經準備踏上回家的火車了吧?這裡中印衝突還在持續,上級說要推遲,但是沒有說推到什麼時候。我原來的那些同學,該考研的應該準備衝刺了吧?想要實習的應該也已經去銀行證券事務所開始面試了吧?

六月份的時候,四名同志犧牲了,祁團長身受重傷。大家鬥志昂揚,一人一封家書寫好隨身攜帶,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四月份,我給家裡打影片,爸媽的鬢間多了幾根白髮。我說:“今年九月正常回家,帶你們去拍全家福!”

半年多來,就一次也沒有聯絡過。

12月2號那一天,當時中印已經趨於緩和,指導員宣佈退役命令,風很大,把我的耳朵灌得滿滿的,我們盡全力站得筆直,但是我還是聽不清他說什麼,我只知道我該走了。送我的時候,兄弟們都哭得很傷心,但是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我想,那個時候我好像對一切情感失去了知覺。我揹著背囊,從高地上往山下走,到了哨所,上了大廂,車子啟動,直到我看見所有的陣地離我越來越遠,蒼茫的崑崙山脈在眼前慢慢變動,我的眼淚豆粒似的開始滾下來。

我想起來一件事,班公錯旁,還有一個完全屬於我國的湖,名為斯潘古爾湖,有天夜裡,我問一個藏族的戰友,斯潘古爾是什麼意思呀?

他抬頭看了一下夜空,不緊不慢地說:“思念呀!”

13
最新評論
  • 東風家族日益強大,美國亞太老巢不安穩,五角大樓急尋新防禦手段
  • 美國已“無路可走”?被700枚核彈瞄準,美媒:無法預料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