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這一句詩，是出自白居易的《問劉十九》，綠蟻是指浮在新釀的沒有過濾的米酒上的綠色泡沫，新釀酒未濾清時，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綠，細如蟻，稱為“綠蟻”。

白居易的這首詩，寫出了一種溫暖雅緻的友情，很值得我們細細品讀。

問劉十九

白居易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劉十九：白居易留下的詩作中，提到劉十九的不多，僅兩首。但提到劉二十八、二十八使君的，就很多了，劉二十八就是劉禹錫。有人稱劉十九是劉禹錫的堂兄劉禹銅。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醅（pēi）：釀造。

剛釀好的淡綠的米酒，燒得紅紅的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雪：下雪，這裡作動詞用。無：表示疑問的語氣詞，相當於“麼”或“嗎”。

傍晚時分，天看起來想要下雪，劉兄能否來一起喝一杯暖酒？

用兩個詞來點這首詩，一是溫暖，一是雅緻。

天色將晚且欲下雪，暮雪時分，人的內心最容易孤寂，但這首詩卻寫得情意融融，只因這裡面有溫暖雅緻的友情。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綠蟻、紅泥，一個綠字讓黯淡的暮色變得鮮活，一個紅字讓寒冷的白雪變得溫暖，再加一個火字，讓溫暖的情意穿透雪天寒夜，直抵劉十九的內心。天晚欲雪，卻無寂寥悽清之感，反而全是溫暖活潑之意。

詩中有意思的是，白居易不是問劉十九能不能來，再準備新醅酒，而是已經準備好了再問劉十九能不能來。以朋友的相知，他知道劉十九一定會來，所以白居易的內心是不會孤寂的，他有劉十九這樣的好朋友，在他內心最易孤寂的時刻，一定會來陪他喝酒。

於是，雪天寒夜不再讓人孤寂，相反，卻讓屋裡的火爐變得更加溫暖。

此詩的佳妙處，還在於“一杯”二字。

英雄相遇，一飲千杯，盡顯豪縱，但卻少了情感交流；雅士相逢，卻是隨意取飲，任意清談，喝酒不是目的，而是聯絡感情的手段。

“一杯”二字，讓白居易與劉十九的友情變得雅緻而不放縱。

“能飲一杯無”，末一句妙作問語，溢滿真情，千載之下如聞聲口。

用這樣的問語收尾，既增加了全詩的韻味，使其具有空靈搖曳之美，餘音嫋嫋之妙；又創設情境，給讀者留下無盡的想象空間。讀完彷彿看到了劉十九與白居易雪夜圍爐，對飲清談的場景。

綠蟻指的是酒，這種修辭方法叫做“借代”，借代是指不直接說出所要表達的人或事物，而是借用與它密切相關的人或事物來代替。這種方法現代人用、古代人用、外國文學裡也常用。在我們的古詩詞中用得非常多。常見的大概有一下這些：

1、部分代替整體

李白：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杜牧：楚腰纖細掌中輕

孤帆代表船，更深一層以形象代表朋友遠離之意。楚腰代表美女。

2、特徵代替事物

王維：綠蟻新醅酒。杜甫：朱門酒肉臭

綠色的泡沫代替酒，紅色的門代表豪門

3、工具代表人

溫庭筠：過盡千帆皆不是。蘇軾：羽扇綸巾、談笑間。

千帆指歸人，這裡的帆代表船，深層含義是代表人。羽扇綸巾代表周瑜。

4、具體代表抽象，抽象代表具體

杜甫：烽火連三月。秦觀：飛紅萬點愁如海。

烽火代表戰爭。飛紅代表落花，抽象的顏色代表具體事物。

5、專名代本體

曹操：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辛棄疾：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杜康代表酒，長安代表國都。

6、以物代人，以人代物

白居易：瑤水一支蓮。陳與義：便有青州從事來。張耒:“雲間趙盾益可畏。

蓮花代指美女，這是一種比喻式的借代。青州從事代表酒，雲間趙盾代表夏日。

7、以甲物代乙物（代字）

黃庭堅：繰成白雪桑重綠，割盡黃雲稻正青；霜林收鴨腳，春網薦琴高

白雪代蠶絲，黃雲代麥子，鴨腳代銀杏，琴高代鯉魚。

古詩詞中用借代非常多，我們學習詩詞要學會運用。但是簡單用“代字”要合理使用，避免使用生僻和無修辭意義的代字。錢鍾書的《談藝錄》專門有一章說道“代字”，錢鍾書批評說：“慶曆、元祐以來，頻見‘雲間趙盾’、‘淵底武侯’、‘青州從事’、‘白水真人’、‘醋浸曹公’、‘湯燖右軍’、‘平頭’、‘長耳’、‘黃嬭’、‘青奴’、‘蒼保’、‘素娥’、‘鵝黃’、‘鴨綠’、‘此君’、‘阿堵’.....

陸游在《老學庵筆記》中說：“國初尚《文選》，當時文人專意此書。故草必稱王孫，梅必稱驛使，月必稱望舒，山水必稱清暉，至慶曆後惡其陳腐，諸作者始一洗之。”

比如老街列舉的第六條，蓮花代指美女，青州從事代表酒，雲間趙盾代表夏日。第一種用形象的蓮花比喻美女，後兩種是枯燥的典故借代。前者是詩人本色，後者有所謂的“掉書袋”之嫌，並沒有因修辭增加任何美感，作詩時應該注意根據不同情況有所取捨。

2018-4-7

白居易《問劉十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李清照《漁 家 傲》

雪裡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第一首詩是唐朝詩人白居易所寫。 第二首是宋朝詞人李清照所寫。為什麼這兩首詩詞中都出現“綠蟻”字樣來形容酒？

據考古科學家考證，和文學家印證。古代唐朝或者宋朝的釀酒技術有限，新酒未經過嚴密過濾時就是果粒橙狀，酒上面漂滿了無數的渣滓和泡沫，彷彿螞蟻漂浮在上面。

又由於米酒漿色微綠，所以叫“綠蟻”。 這是一種大眾酒。不是很貴。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是很多人熟知的名句，意思也甚清晰。但若問及前二句中［綠蟻］、［紅泥］是什麼東西，估計有不少人回答不出來。

接下來我就為大家作一下解讀。

［綠蟻新醅酒］

在唐代時期，朝廷實施榷酒制度，簡單來說，就是官府壟斷制酒業，並設立酒店售酒，民間不得私自釀酒或賣酒，違者重懲。

如此一來，酒的質量可想而知，而當時大部分文人都好飲酒，這當然眾人引起了不滿，這其中就有白居易。

白居易到河南上任之後，對當地官釀十分不滿，於是親手改造，並寫《府酒五絕》提到，［惟是改張官酒法，漸從濁水作醍醐］。雖然誇張，但原先酒的質量可見一般。

這跟［綠蟻］有什麼關係呢？

有的，由於釀酒技術的侷限，唐酒中往往帶有細微的綠渣，酒剛倒出的時候也會有許多泡沫，綠蟻浮於泡沫之上，其狀如蟻，這就是［綠蟻］的由來。

後有用［綠蟻］代酒，不過在此時中，白居易要表達的是酒是新開的，代表誠意。

［紅泥小火爐］

這句有翻譯作紅色泥土燒製成的火爐，我認為不妥。因為這首詩前二句採用對仗的形式，而且都是倒裝，首句是酒剛開封之意，此句應當是火爐正燒。

［紅泥］就是燒爐的燃料，也就是煤炭，因煤炭燃燒的過程會變紅而稱［紅泥］。只要在農村長大的人並不陌生。

古人爐具的燃料除了木柴還有煤，早在先秦時期，古人就已經掌握了用煤技術，是世界上最早運用煤的國家。

天寒地凍，紅爐煮酒，只欠友人對飲了。

——詩詞補習班

綠蟻：指浮在新釀的沒有過濾的米酒上的綠色泡沫。

綠蟻這詞可能大家比較少聽到，但如果我說綠酒呢？或者酒綠，大家有印象嗎？沒錯，就是“燈紅酒綠”中的酒綠。

北宋晏殊詩云：“金風細細，葉葉梧桐墜，綠酒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睡。”

李清照《漁家傲》雪裡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杜甫《對雪》戰哭多新鬼，愁吟獨老翁。亂雲低薄暮，急風舞雪回。瓢棄樽無綠，爐存火正紅。

數州訊息斷，愁坐正書空。

以上三首古代偉大詩人的詩詞中都提到了“綠”“綠蟻”“綠酒”，這裡所有與綠有關的詞都是指：酒。

為什麼？為什麼古代人的酒都是綠色的？

其實，當中奧秘並沒有這麼神秘。

《釋名》曰：“酒有沉齊，浮蟻在上，沉沉然如萍之多者。”這裡的意思就是指明最初的酒含有各種雜質，上層會浮起一層細碎的淡綠色酒糟，但酒液仍為無色透明。

為什麼會這樣呢？

原因也很簡單，是因為技術的問題，那時候的釀酒技術並非如今這樣，那時候的工藝能釀出的酒就是濁酒，即將糧食穀物加熱煮熟後，加上酒藥，自然發酵而釀成的酒，這樣釀出的酒質粗糙，些許酒味而已。

但即使這樣，也不妨礙文人墨客喝酒，好酒，愛酒，並未這種表面帶有綠色浮沫的酒糟起了文雅的名字：綠酒、酒綠、綠蟻。

　　宋代以前，尤其唐宋時期飲用的基本是釀造酒。所謂釀造酒就是將果類發酵或者將穀類蒸熟、放涼，再拌上酒麴使其發酵成為酒糟，然後用酒篩過濾後存入罈子裡密封后飲用。一般說來，自唐至宋傳統的釀造酒（包括濁酒和清酒）都呈綠色。所以“燈紅酒綠”就來源於此。

　　所以唐宋詩詞中寫酒多為綠色（甚至晉代至明代詩詞中也不乏綠酒）。

　　如晉陶淵明的“清歌散新聲，綠酒開芳顏”。

　　唐杜甫詩的“燈花何太喜，酒綠正相親。”

　　五代的馮延巳有：“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王安石曾寫：令節想君攜綠酒，故情憐我踏黃塵。

　　晏殊有詞：“金風細細，葉葉梧桐墜，綠酒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睡。”

　　當然最著名的還是白居易的《問劉十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那麼“綠蟻”是什麼東東？

　　其實所謂綠蟻就是指新釀的酒面泛起的泡沫。一說是綠酒還未濾清時酒面略有浮起的酒渣，色微綠，細如蟻，故稱“綠蟻”，後來代指新出的酒。另外還有蟻綠（有浮沫的酒），蟻尊（酒杯，借指酒），蟻甕（酒罈）之說等。

　　但古代著名的綠酒有"醽醁"、"程酒"等大多失傳，已鮮為人知。目前綠酒比較知名的好像有云南嵩明楊林鎮的“楊林肥酒”。喜歡的可瞭解下。

先從“燈紅酒綠”說起。“綠酒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睡。”【晏殊《清平樂》】“綠杯紅袖趁重陽，人情似故鄉。”【晏幾道《阮郎歸》】宋初“二晏”喝的是綠顏色的酒。到了李清照，仍有綠色的酒，“薄衣初試，綠蟻新嘗，漸一番風，一番雨，一番涼。”（《行香子》）“共賞金樽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漁家傲》）綠蟻：釀酒初熟時，滓如螞蟻，不是吃的綠螞蟻。酒呈綠色是因為未能保證酒麴的純淨，制曲和釀造過程中混入了其他微生物，酒麴的微生物種群就是綠色的，導致酒色變綠，因此這種酒非上乘。唐代的酒以綠色居多，到宋朝仍有，但更好的酒已經大量出現。以“二晏”以及李清照的家世和所處年代來看，他們是能喝得起好酒的，一個“綠”字在詞中，不僅和“紅袖”、“金樽”形成視覺對比，也讓一首詞浮現出色彩。歌好詞不僅打動你的心絃，更會調動你的視覺、聽覺、觸覺，如飲好酒，全身心浸入其中。

比綠酒好的是琥珀色的酒，唐時已出現，在宋朝變得普遍了。這種酒麴的發酵能力更強，酒精度進一步提高，據推算綠酒一般在3至4度，琥珀色的酒能到6至8度，喝起來更帶勁。“酒好鵝黃嫩，茶珍小鳳盤。醉吟不覺曙鍾殘。”【倪偁《南歌子》】是否開始浮想飲鵝黃色酒的詞人生活？

“小槽春酒滴珠紅，莫匆匆，滿金鍾。”【秦觀《江城子》】少遊詞中“珠紅色”的酒是當時最好的，前面提到的綠色和琥珀色酒都是用的單純麥曲，這種赤紅色的酒在釀造時加了紅曲，發酵力更強，酒精度提高很大，到現在，福建、江浙一帶還有用紅曲釀酒。回到詞中，“小槽春酒滴珠紅”典出李賀《將進酒》：“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少遊詞境最為悽婉”（王國維語），而“詩鬼”李賀的詩獨立於中國詩歌最高成就的唐朝，多有千年後現代詩常用的“超現實主義和意象主義”，二者風格迥然各異，但或許少遊自憐身世才學與李賀相似，因此幾乎全句照抄。少遊被貶多年，窮困潦倒，卻拿出最好的酒來招待自己最敬重的老師——蘇東坡。公元一一零零年六月，師生會於康海，此次相會，秦觀賦《江城子》以記之。八月，少遊卒。人生最後的歲月，喝最好的酒，見最期待的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