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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罈子碎了一地之後,雪兒就沒有再吃了。

伊璃也不勸她,自己卻呼呼呼的吃將起來,好久沒有這樣吃喝過了,那些剩飯剩菜已經倒足了她的胃口,此刻她要多吃些,明天逃跑才有力氣。

風捲殘雲般的吃過,小方桌上已是一片狼籍。

吃完了,才發現雪兒正坐在稻草堆上彷彿象看著怪人一樣看著她,“伊璃,你不怕死嗎?”瞧她吃的開心,好奇怪啊。

伊璃小小聲的,神秘的說道:“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

“你要逃……”雪兒不可置信的問道。

伊璃忙一把堵住了她的嘴,輕輕道:“小心隔牆有耳。”

“真要逃嗎?”

“嗯。”還是不要再讓雪兒揪心了,伊璃有些不忍,實話實說吧。

“怎麼逃?”

“上了囚車再說嘍。”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伊璃很淡定,生與死便在瞬間決定,未來的事又有誰可以預知。

“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雪兒祈求的看著伊璃,留在這牢裡或者上那斷頭臺只要想想都是一個怕啊。

“睡吧,睡了才有精神。”

不再理會雪兒,伊璃和衣而睡,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確信耶律齊飛會來救她,還有另外一個人,那是慕容淳。

如果相愛,那麼心有靈犀的彼此,就會再來守望。

……

上囚車的時候,聽到獄卒的感嘆,她與雪兒兩個人太過相象也太過美麗了。

父親就在身後,什麼也不說,悶聲不響的,黑白相間的發披散在肩上,彷彿就是伊璃初見他時的模樣,很是憔悴。

囚車緩緩的啟動,先是走出了牢獄,就到了街道上,兩旁的人密密麻麻的都在看熱鬧般,看來她們行刑的皇榜早已公佈出來了。

清涼的風席來,拂人的臉舒暢怡人,心卻在如擂鼓般的跳,回首是雪兒,前面是父親,三個人,一路向刑場而去。

依稀聽得人群裡在竊竊私語,“看來聖上是老糊塗了,怎麼連自己的親人也殺之呢。”

“是啊,自己的親哥哥,還有公主和郡主啊,這次真的有些不應該了。”

“瞧著公主和郡主長得可真是相象,孿生姐妹一般,又是那樣美麗,真是可惜了。”路人看清了她們的容貌,無不搖頭嘆息。

越是向前,人群越是騷動,囚車經過了一個又一個路口,前面的人越聚越多了,看熱鬧的人山人海的。

伊璃仔細的檢視著每一個畫面,前面,人群裡彷彿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讓她心跳如擂,他竟是慕容淳,再往前,伊璃搜尋著每一個可以看到的面孔,耶律齊飛他一定就在這人群裡面,瞧見了,果然他就在那個角落裡,此刻他自望著她,會心一笑。

可是那笑容在伊璃看來,卻是驚心動魂一般,刀光劍影,豈可後為之。

前面,不遠處就是刑場了,依稀可見的斷頭臺,那執刀的殺手,刀光閃亮,讓人心裡一悚。

回首,雪兒已癱在囚車上,垂著頭已無生氣。

“父親,雪兒,來生還要一起走。”大喊著彷彿在消解心裡的緊張一般。

“伊璃,不愧是爹的女兒。”慕容璉仰天長嘯,“我慕容璉生了一個好女兒。”

前面是侍衛在開路,密密的在防範著。看來,皇上是絕對要置他們於死地了。

再往前侍衛更多,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深深的吸氣,努力的減退心裡的那份緊張,這樣的當口,她不能倒下,她還有清梧。

人群中,有人飛落而來,一個兩個三個,十幾個人疾向囚車奔來,她還未來得及辯清來人的樣貌,已有人在劍起飛落的砍斷了她囚車上的鐵鏈,“伊璃,快走。”耶律齊飛迅速的攬住她的肩頭,一邊與身前的侍衛拼殺一邊保護著她,侍衛越來越多,又有救兵趕到,彼此在僵持中,來不及看顧雪兒與父親,只感覺眼前一片刀光劍影。

耳中是噝噝的劍鳴聲,那聲音引得她無助昏眩,卻硬撐著面對,逃避不是她的作風,她不是鴕鳥,她要面對每一份苦難與責任。

殺退身前的侍衛,耶律齊飛在人群中的一個個頭頂上疾走,隨後躍上房頂,有侍衛追來,一一被他打退,轉眼已掠出丈外,前面一個轉彎,似乎有一輛馬車,耶律齊飛將伊璃扔到馬車裡,回身又向來路奔去。

馬車上,雪兒昏倒在地上,父親呢?她在擔心。

掀了簾子,卻見身後還有一輛馬車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顧不得許多向著那趕車的老伯喊道:“可是我爹呢?”

“走吧,總會沒事的。”老伯顧左右而言它。

相信慕容淳相信耶律齊飛,伊璃扶著雪兒靜靜的坐在馬車裡,聽著馬兒狂亂的馬蹄聲,心裡在祈禱,祈禱所有的人都平安無恙。

馬車轉了幾轉,偶爾車簾子被風掀開的剎那,她發現街路上的馬車特別的多,而她的這一輛是最普通最不顯眼的一輛。

心裡已明瞭,原來一切都已預先安排好了。

馬車疾馳向城外而去,老伯一邊架著車一邊向伊璃喊道:“快穿上車裡的衣服。”

卜一上了車,伊璃就看到了那些衣服,此時方反應過來那些衣服的用途,急忙推醒了雪兒,兩個人匆匆換上,也不敢多言,彼此望著,更多的親情縈繞心間,原來患難才見真情。

靜靜的聽著車外似乎有人在盤查,兩個人隨意的將鞋底的灰在臉上一抹,彼此相視一笑,過了這關,那外面的世界就是天高任鳥飛了。

終於,出了城門,才行了幾步,就聽見城牆上有人在喊:“快關城門,快關城門。”

躲過了,終於逃出來了。

沒有走官路,一路都是崎嶇的山路,後面似乎有馬蹄,伊璃急忙的向後望去。

四匹馬,一個是耶律齊飛,一個是慕容淳,另一個是父親慕容璉,而最後的那一位,卻是她許久未見許久也無音訊的武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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