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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寧凡在晚上十一點鐘進家後,就直奔衛生間。這一晚,呂苑一個電話沒打給他。

她躺在床上,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哪睡得著,心裡強壓一團火,腦子裡亂成一鍋粥。一邊想著他的再次“出軌”,一邊又想著可兒勸琳琳離婚再嫁的事。

她也想離,不止一次地想過。

八年前,呂苑到一座海濱小城參加檔案系統保密專業培訓。回家後,蔡寧凡趕緊去廚房為她做飯。當呂苑美滋滋地坐在電腦前,一邊等飯一邊想整理學習資料時,發現他忘關QQ。

呂苑好奇地點開一閃一閃的小企鵝,將滑鼠的滾輪骨碌來骨碌去,頓時被雷擊住了,連眼淚何時流滿臉頰也渾然不知……那個天天晚上說“老婆快回來,我愛你,沒你在家睡不著的”的溫文爾雅,疼兒愛妻的丈夫竟是“雙面人”——和網友說著不堪入目的下流語言。

事發後,蔡寧凡只說對方是陌生網友,自己一時寂寞圖嘴快活,又叩頭又討饒。最後鬧出離家出走要跳河的舉動,呂苑只好作罷。

其餘兩次仍是網上,全是外地女網友。

那時網路覆蓋不發達,其中一個發展成了從QQ到電話簡訊聊天。呂苑到移動公司調出他的通話記錄,才發現從每天早上他上班到半夜,倆人一直在發簡訊,最長的通話時間達兩小時。

自然,又是一番浴血奮戰,痛哭流涕。終於,他承認那女人是外省的,倆人尚未“奔現”。 這一場鬧劇,蔡寧凡以寫下保證書,更換手機號,發誓再也不搞網戀而終結。

那幾年,呂苑變得敏感易怒,她想離婚,又舍不下……想和蔡寧凡一樣,找個異性網友聊天發洩,卻是聊到用時恨人少。她把整個QQ翻來翻去,除幾個日常同事同學,全是流行偷菜時加的,沒一個能談心解悶。

呂苑能做的就是偷把蔡寧凡QQ簽名改為“終於對得起渣男的稱號”。又孩子氣地把自己的改成“受盡委屈,要和渣男生活”。爾後變成情感的一葉孤舟,孤芳自賞,落個“花自飄零水自流”的慘淡收場。

呂苑翻個身,仰面看著天花板。三年犯一回花痴,這次他放過了外地網友,卻吃起香噴噴的“窩邊嫩草”。

蔡寧凡洗完澡,腰裡繫條長浴巾,一上來便是西式問候“HELLO”。這是他慣常的一句,這一聲就讓呂苑聽出他喝了不少酒,心情還不錯。

“龜孫子!”呂苑在心裡罵著,想按照可兒傳授的不動聲色,收集證據,徹底打倒渣男。可她的臉僵著,一點笑意沒有,嘴上說著:“回來啦”,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客套。

蔡寧凡太瞭解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瞬間有了一絲不安。

“哎喲我的大美人,還沒睡呢,給你個好東西。”他邊說邊遞過一個信封。呂苑瞄一眼,接還是不接,猶豫一下,終究接過去了。

蔡寧凡臉上浮起一層笑,噴著酒氣的嘴臉貼過來,討好地說:“維穩的獎金,一千元,小的沒敢動一分,全給您上繳啦。”

擱往常,呂苑也笑嘻嘻地。可眼下,她正生氣呢,區區一千元就能買她的歡心,買她的高興?她看也不看扔在床頭上,瞬間忘記可兒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策略,鼻子酸酸地,一開口就有哭腔。

“你今天過得可真充實啊!”

“別提了,累死了,老譚差那麼一點就跑路,”這個老譚是蔡寧凡負責看護的釘子戶。

“別給我扯那麼多,你老實說,白天干了什麼?”

蔡寧凡心裡一怔,雙手緩緩解著腰間的浴巾,腦子卻迅速運轉。

“我能幹什麼,不就是上班!”他有L睡的習慣,一禿嚕鑽進被窩,說話間手也不老實。呂苑恨恨地開啟他,瞪起眼睛:“滾邊去,臭死人,你別裝了,敢把手機給我嗎?”

“手機?你想看就看唄,那有啥!”蔡寧凡心裡咯噔一下,做出一臉無辜狀。

“姓蔡的,你真會裝,”呂苑冷笑著。

“我問你,摩羯座是不是肖美麗?”

蔡寧凡瞪大酒後滿是血絲的眼睛,明白聊S被老婆發現,既如此,乾脆直接招供。他趕緊爬起來,換了一副順從的表情,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一臉怒氣披頭散髮的呂苑,討饒地說:

“老婆大人,哎,我承認今天中午的確瞎扯幾句。可天地良心,我和她真沒事,我發誓,若和這女人有啥關係,我……”他越說聲音越響,張嘴就是一大串毒誓。

呂苑趕緊打斷他,生怕吵醒隔壁房間睡下的兒子,隱忍半天的眼淚終於流下,壓低聲音說:“你怎麼答應的我?說再也不和人聊S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前怪你年輕,可現在馬上奔四,兒子這麼大了,你還這麼胡鬧……不如咱離婚,徹底了斷,還你個自由身,你愛咋滴咋滴。從你第一次我就該離,舍不下孩子……”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剩下的話消失在空氣中。

蔡寧凡連說幾句好話,最後一言不發地看老婆。他太瞭解她了,純炮筒一個,哐哐幾炮發射出去一切OK。對付她,只要不被捉J在床,一切都好說。

呂苑哭哭啼啼一陣,蔡寧凡沒了動靜。她仔細一瞅,對方雖披著被子偎在牆角,卻是耷拉了腦袋,發出輕微的鼾聲,竟不知何時睡著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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