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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普通人和明星談場戀愛不是畏首畏尾,就是沾沾自喜,而我,來不及感受這兩種情緒,直接被推進民政局蓋章生效,成了明星的妻子。

沒有求婚,沒有婚禮,當然,蜜月就更不用奢想了。

兩本結婚證,各人拿一本,確切地說,各家拿一本,然後那個戴著墨鏡高傲自大的討厭鬼就急匆匆地走了,留下我獨自一個人和兩家長輩吃了頓“不生不熟”的飯。

我叫曲徑,戶口本上的靜我通常是不認的,我只認“曲徑通幽處”的徑,沒別的特殊意義,就是吧,我不想讓別人誤以為我很文靜。

我的丈夫叫辛哲,一個演技和顏值並存的偶像實力派,很少有緋聞,但每一次隨便爆出一條緋聞都能炸街。

我才打開那則新聞,然後用纖細的食指描繪一遍那個女明星的五官,喃喃自語:“原來辛哲喜歡這樣的啊?”

就在我陷入沉思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辛哲奶奶:“靜靜啊,你別被小道訊息誤導,辛哲絕不會做出夜探女明星香閨的事。”

我淡淡地微笑,輕快地說:“奶奶您可真前衛,還時刻關注娛樂新聞呢?”

辛哲父母:“小靜,不要看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假新聞,那些繪聲繪色的描述都不是真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保持微笑,語氣裡的輕快從未變過,似乎我的心情並沒有被辛哲突然爆出來的緋聞所影響。

掛掉電話後,我的父母和外婆也分別給我打來電話,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相信辛哲的人品,讓我不要把娛樂新聞放在心上。

我就納悶了,辛哲,一個一年也和他們見不上兩面的人,居然在他們心裡這麼有分量,要說是偶像的力量,那辛哲的粉絲年齡層跨越還真大,上到七八十,下到十七八。

好不容易應付完兩邊家長,我也沒等來辛哲的解釋電話,也許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毫無根據的緋聞,也或是他根本就不在意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太吧。

我轉動筆尖又在眼前的本子上畫上一筆,自打我和辛哲結婚這半年來,以前是緋聞絕緣體的辛哲似乎最近特別容易招惹桃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為之,但我想成年人還是應該顧全體面的,所以……底線很重要。

2

合上本,憶起我和辛哲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他奶奶的病床前,我是陪我姥姥去看望她的老朋友,沒想到卻遇見了大明星。

豪華病房裡,那個身高挺拔的男人背對著我望著窗外的星辰,他奶奶叫他過來打招呼,他轉過身時我才發現他居然大黑天的戴著副墨鏡裝酷,我心道這是有多見不得人?

只見他那雙大長腿步履生風,幾步走到病床邊摘下墨鏡,和我姥姥打過招呼後,連理都沒理我。

我在他摘下墨鏡那一瞬,已經認出他是誰,眼下炙手可熱的明星就那麼幾個人,我又是經常關注他們這行的人,怎麼可能會叫不出他的名字。

但人家那麼高傲,正眼都沒瞧我一眼,我為什麼還要厚著臉皮往上貼,於是我也沒搭理他,只道:“辛奶奶,我已經把我姥姥安全送到,今晚你們兩個老朋友就好好聚聚吧,我還有事,先走了,祝您早日安康。”

我禮貌地說完轉身就要走,辛奶奶卻攔了下來,對我,也對她的孫子道:“小哲,你剛剛不也說要走嗎?現在我有伴了,你走吧,順便送靜靜回家。”

“我……”

“不用……”

我和辛哲異口同聲,然後互望一眼彼此。

辛奶奶和我姥姥對視一笑,也異口同聲道:“你倆倒是默契。”

我急著搶白:“我不回家,我還有點事,和辛奶奶的孫子不順道。”

辛奶奶笑了,可能是對於她孫子這麼懂事很滿意,我的姥姥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直誇辛哲謙謙有禮。

於是,我倆在兩位老人笑意盈盈地催促下離開了病房。

出了病房,走進電梯,我便壓低聲音道:“不用麻煩,您忙去吧。”

辛哲壓了壓鴨舌帽的帽簷,冷著嗓子道:“不麻煩,我向來說話算話。”

我心裡哼道,我又不會向兩位老人家告狀,臉上笑著推卻,給他臺階下:“是我不方便行了吧。”

“哦?去約會,怕被男友誤會?”辛哲抬起手腕看看錶,“這都快十點了,這個時間約會不安全吧?”

我心裡吐槽,您管的可真寬,面上卻還是保持微笑,既然電梯裡沒人,我就直接稱呼他:“辛老師想象力一直這麼豐富的嗎?”

沒想到這廝居然臉大的接下我這不是讚美的讚美,傲嬌道:“還行吧,職業需要。”

就這樣我在辛哲講原則的壓迫下被他送回家,然後我剛一下車,他便揚長而去。

“呸。”氣死我了,帶副墨鏡,開個騷包的跑車,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真當自己是萬人迷呢,得虧我這不是北京,若是北京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在大街上晃悠。

3

我和辛哲的第二次見面,便是結婚。

我不知道他奶奶是怎麼忽悠的他,反正我家在我姥姥的號召下全家齊上陣,讓我直接和辛哲領證結婚。

26歲依舊單身,家人集體逼婚,讓我和見過一面的帥哥領證

我震驚:“這是古代嗎?”

我姥姥苦口婆心道:“你看辛哲多好啊,彬彬有禮,長得好看,還有事業心,最關鍵的是出淤泥而不染,娛樂圈花邊新聞那麼多,辛哲卻一直潔身自好,我看這孩子不錯,和你也登對。”

我媽媽繼續誇辛哲:“這辛哲配你綽綽有餘,人家可是全民偶像,熱心公益,演技精湛,你一個幕後工作者找到這樣一個萬人迷還想咋的?”

我爸爸直截了當一句話:“你都二十六了,成天死宅,再不呼吸下新鮮氧氣,我都怕你發黴。”

呵,合計辛哲就是渡我的那口空氣唄,沒他我就要死了啊。

反正我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直接在我的戶口所在地,一個容易被人遺忘的二線城市,和辛哲偷偷摸摸地登了記。

辛哲那邊,據我從我姥姥口中瞭解到的大致情況就是,辛奶奶不想死不瞑目,如果死之前能看到重孫最好,不能的話,最起碼辛哲要立刻、馬上結婚。

辛爸辛媽完全贊同辛奶奶的話,所以辛哲要麼選我,要麼自己找一個人結婚。

兩家態度反正就是,看到小紅本才算我們兩個人孝順。

我做夢也沒想到,辛哲,一個大明星,居然就這麼輕易妥協了!

然後,登記後,辛哲就一直不見蹤影,我被辛奶奶強迫安排在辛家給我和辛哲買的婚房裡獨自度日,辛爸辛媽有時候在北京時會來看看我。

偌大的北京城,車水馬龍的熱鬧從來不屬於我,我是一名自由職業者,晝伏夜伏,城市繁華與否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我只要有一個獨立的書房供我工作就好。

這期間,辛哲只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就是他聽說他原來房子裡的書都被辛爸辛媽打包郵到我們新家了,他打電話叫我找出一本他要的書,讓我給他郵到片場去。

我……無語,笑著提醒他道:“你去網上買一本,不是比我郵得還快。”

“不行,那本書裡的內容我做過標記,我讀起來方便。”

我暈,這什麼邏輯,我懟回:“書要通讀,才能溫故而知新。”

辛哲低低的笑聲傳來,我的耳朵感到一陣酥麻,他說我“靜”這個名取錯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我本來也不叫那個靜,那只是戶口本上的靜,私下裡朋友們都知道我是哪個jing。”

“哦?這麼說,我這個結婚證上的丈夫還不如你的朋友唄,竟然都不配知道妻子是哪個jing?”

我懶得再和他辯駁,於是好言好語道:“地址給我,我立刻叫快遞給你郵走你想要的書。”

辛哲卻答非所問道:“曲靜,你要不要來片場探班?”

我的心跳一下子因辛哲的這句話飆高。

我想去也不想去,想去是因為我想去見識一下拍攝現場的工作日常,這對我的工作有幫助。

不想去是因為我還沒想好,未來會和辛哲怎樣發展下去,最起碼目前這樣的婚姻狀態不是我憧憬的婚姻生活。

在我短暫的沉默中,辛哲顯然是失了耐性,直接告訴我“地址一會兒發你資訊”就掛了電話。

4

婚後的辛哲一直在片場拍戲,我一直在家深居簡出,巧的是,當我終於把手頭工作完美完成後,被北京的朋友約出去慶祝時,辛哲卻突然回了趟家,然後又匆匆地打電話告訴我他走了。

我以為他是不願意見到我,很好,我還不太願意見到他呢。

等我們再次面對面時是有關辛哲已婚緋聞被爆出的第二週,他一週都沒給我打個解釋電話,卻無聲無息地直接本人現身了。

我受寵若驚,又有點張皇失措,這是我倆的婚房,我卻一直獨守著一份寂寞,一個人生活,突然有人闖進來這片安靜領地,白天有人和你搶書房,夜晚有人和你搶廚房,你會覺得多了這麼個人,好像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但是卻處處充滿著煙火氣,好像最近聽的歌單裡的歌都變得溫馨起來了。

有關辛哲的緋聞,發酵一週也沒落個實錘。

關於那個已婚身份,辛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關於那則已婚緋聞的女主,辛哲直接涼涼地建議女方可以提告,至於他自己嘛,他確定他還沒想送過哪個女生回家,更沒興趣去哪個女生家坐一坐。

“啊?”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我謹慎地沒有接下去。

我面色看不出喜怒地點點頭,辛哲這腦神經是直線構造的吧,就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到我這解釋一通他的物體論。我雖然面色不顯,心裡卻已經在罵人,合著如果當時姥姥帶條狗去,他也是當作一個物體似的把其送回家唄?

辛哲看我遲遲不發一言,又繼續說道:“那緋聞是對方有意為之,那男的不是我,神似而已,標題不起得轟動一點很難被注意到,合作過一回,又是同門,留個體面,她自然不會提告,也不會再作妖。”

我想說那標題也不完全是錯的,最起碼辛哲的確是已婚身份,只不過辛太太弄錯了人而已,如果對方一旦拿準辛哲的秘密,那辛哲又該如何公關呢?

腦袋裡瞬間晃過的想法,讓我很慌亂,我到底是希望自己身為辛太太的身份被眾人知曉呢,還是希望辛太太一直當個隱形人。

壓下心裡的糾結,我笑了起來,語氣輕飄飄道:“這難道不是公司默許新人借老人名氣博關注嗎?”

“你很聰明。”辛哲勾起唇角,眉眼也柔和了許多,終於不再以盛氣凌人的傲嬌姿態看我了。

“不是我聰明,是某些自詡為聰明人的人把大眾都當傻子呢,發酵一週才登說明,不就是為自己人開路呢嗎?”我不以為然,說完便要關門。

辛哲卻用手臂擋住了:“我事先確實不知道,一直忙於單獨成立工作室的事呢。”

“哦,物盡其用。”我打心底舒暢了,原來辛哲在別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物品,一個即將過期的物品,就要把剩餘價值充分利用起來,以免過期無效。

辛哲快三十了,人脈、演技、財富都擁有了,和公司籤的合約也到期了,也是該自立門戶的時候了,這些剖析早就被業內分析透了。

“你這個女人……”辛哲顯然是沒料到我先前受的氣在這等他呢。

我得意地揚了揚眉,然而下一秒,辛哲失了紳士風度,直接對我上手了,他不顧我的掙扎,硬是拽著我的手腕來到書房。

5

書房書桌上放著一疊A4紙,那上面寫著“曲徑”二字。

我心下一抖,目光卻很坦然,靜聽辛哲的下文。

“你寫的本子給別人拍?”辛哲目光冷峻,好像我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學生一樣。

我疑惑:“有什麼不可嗎?”

“我,我是你老公你忘了?”

自己都底氣不足,還敢來質問我,我一梗脖:“沒忘,可別人覺得你老婆另有其人,我還是別撥亂反正給你添亂好了。”

“你,你,曲靜你不愧是寫故事的。”

看見辛哲臉色變了幾變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心裡暗爽。

這個劇本是我和辛哲登記後我才著手開始寫的,以前我也是寫劇本的,不過都是幾個人一起合作完成工作,只有這個劇本是我獨立完成的。

故事大概就是講述大家族裡子女的婚姻從來都無關愛情,可是新時代下兩個婚姻合作伙伴,透過商業角逐與生活博弈,漸漸開始欣賞起對方,從而重新定義婚姻裡的愛情。

這個劇本寫完,很快就賣給了朋友的公司,我對選擇男女演員的建議是年齡不要太大,因為故事裡的男女主都是剛剛完成學業,就被家族的責任束縛住,年輕人都不甘於寂寞,也不甘於壓迫,年輕人的想法本來就常常矛盾的,這樣更利於情節上張力的表達。

那天在書房裡的爭執最後以辛哲質問我“是不是覺得他老了”結束。

當然,我的回答也很給力,我說辛哲你的臉還是很鮮肉的,但是你的心態已經很成熟了,你單獨成立工作室是一個轉折點,所以沒必要再接這種商業片,你對自己的定位應該是有著明確規劃的。

我說完這些話後,辛哲看著我的眼神充滿著探尋與玩味,我無意打探他的想法,我只是根據書房裡的這些書斷定辛哲絕對不會只侷限於“紅與不紅”這種淺顯的認知,他應該是向老藝術家看齊,以後的每一部劇都是演技上的一次飛躍。

那天的談話不歡而散後,辛哲也不再避諱我和他同時出現在書房裡,書房很大,各種型別的書都很豐富,可以堪稱一個小型書庫,我們倆各居一隅,互不打擾。

我盤腿坐在飄窗臺上,戴著耳機聽歌寫作,時不時望望窗外伸伸懶腰,透過窗明几淨的玻璃,我看見辛哲坐在電腦桌後,不是在和助理打電話就是在翻看資料。

原來這幾天在書房,辛哲一直在挑選合適的本子,作為工作室成立後所拍的第一部作品。

我見他蹙起的眉頭一直都未舒展開,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情,鬼使神差地,竟透過QQ暗暗聯絡朋友詢問他手裡有沒有合適的劇本。

朋友倒是很給力,手裡正有兩個“硬漢題材”的劇本,一部宏觀歷史劇,一部民國諜戰劇,這種心有鴻儒的硬漢形象,完全不同於霸道總裁範,我覺得這更符合辛哲的心裡期待。

我以會提前完成朋友交待的工作為交換條件,希望朋友促成他們公司和辛哲工作室的合作。

朋友好奇我和辛哲是什麼關係?

我只好胡謅道:“我是辛哲的死忠粉。”但其實,我從來都不追星,是很理智的一個人,但也有不理智的時候,例如還沒好好戀愛就成了辛太太這件事。

6

到了飯點,我不再只做自己的飯,我記起辛奶奶裝作無意間和我說過的辛哲愛吃的菜名,然後去網上搜索那道菜是怎麼做的。

做好後,我敲敲書房的門問辛哲:“飯菜不小心做多了,熱心公益怕落後地區孩子們捱餓沒飯吃的辛老師,要不要從自身做起不浪費糧食啊?”

辛哲蹙起的眉峰漸漸舒展開,看向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絲趣味,他點點頭,得寸進尺的對我提要求:“那麻煩辛太太給我把飯菜端進書房吧,我邊看劇本邊吃。”

我白他一眼,心裡吐槽他都快“沒戲拍了”,還想當大爺使喚丫鬟呢啊,手上“咣噹”把門一關,隔著門扇喊了一句:“愛吃不吃。”

辛哲的眼睛太深邃,我發現自己竟不敢和他長時間對視,也許這幾天見慣了認真工作的男人專注如一的樣子,我經常聽著聽著歌,就忍不住開始偷偷亂瞟,偷偷想,辛哲究竟是怎麼看待我倆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的?

他回來一個多星期了,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竟然沒有一絲厭煩的情緒流露出來。

除了他強行佔據我一直工作的書房,並且毫無商量餘地地把我從書房攆了出來的那幾天讓我感到他很欠揍,恨不得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外拍戲別回來外,這幾天我突然覺得家裡多個人也很不錯,最起碼夜晚睡覺前都不用再三確認房門是不是反鎖了。

別看辛哲外表冷冷的,其實他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會做飯,會收拾屋子,我做完飯忘記關燃氣開關他會順手關上,我的電腦壞了他會幫我重做系統。

也不知道辛奶奶他們是不是故意的,這麼大的房子竟然只設計一個衛生間,起居室、書房、衛生間都做的如此寬敞,衛生間裡的浴缸都快能游泳了,可臥室竟然是大的足夠大,小的特別小。

兩個臥室,我起先剛搬進來時,自己主動選擇小的那間,可時日一長,我發現辛哲根本就沒想過回來,我便也不再委屈自己,就把自己的一些常用物品搬去了主臥。

辛哲突然回來居住時,看見主臥、次臥都有我的東西,挑眉看我:“這是把婚房當作個人公寓了嗎?”

我尷尬地快速衝進主臥整理我的物品打算搬去次臥,辛哲卻把自己的隨身皮箱拉進了次臥,讓我給他騰出一側衣櫃就好,剩下的不用動了,反正他也不會住多久。

我本來還挺尷尬的,可心裡不知是哪來的一股怨氣,想著辛哲是把這處房子當歇腳的地方了,那他還回來幹什麼?北京應該不只一處房產的他偏回來礙我的眼,刺我一下就舒服了?

後來和平相處的日子裡,我突然醒悟過來是辛哲的紳士助長了我囂張的脾氣,他儘量降低自己在這間房子裡的存在感,好讓我住得舒適隨意一些,以至於就連衛生間那麼私密的地方都沒有辛哲用過的痕跡,他總是洗漱後立刻清理自己的物品,就連換洗的衣服和毛巾都晾在自己的房間裡。

我見辛哲一直沒有出來,我還真“奴隸”地把飯菜給他端進了書房,板著臉裝腔作勢地警告他:“涼了別想我再去給你熱。”

辛哲勾起嘴角笑望著我,眼神璀璨,我耳根一熱,以廚房還沒收拾完為名逃了出去。

我心不在焉地收拾廚房時,覺得自己的心跳最近總是忽高忽低的,本以為當初我對辛哲的那點心思隨著一個又一個寂寞的日夜已經淡了下去,卻沒想到那只是沒來得及好好接觸的假象。

為了整理好我紊亂的思緒,我決定進組跟拍。本來我這個編劇是可以不跟組的,可是我有一種莫名危機感盤旋在心中,覺得我應該趕緊和辛哲分開冷靜一下,最起碼在不瞭解對方“是敵是友”時,我不能先暴露弱點,似乎這場突如其來的婚姻就是一場博弈,我不願先證明是自己意志不堅才越陷越深。

“在想什麼?”辛哲端著空碗盤悄無聲息地走進廚房。

我背對著他站在水槽邊擦拭水漬,心跳加速的我沒有應答。

辛哲很自然地把空碗盤放進水槽裡,我伸手要去洗,辛哲的手卻沒有拿開:“我來洗吧,不是說女孩子的面板和洗潔精是天敵嗎?”

我觸電般地把手縮回,剛剛和辛哲手背相碰害得我整個身子都麻酥酥的,我為了不讓自己失態,故意大聲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吃了我做的飯,當然要負責洗碗了。”

辛哲扭頭看我的反常,我直接逃離廚房現場,回房整理好行李,第二天一早我便飛往劇組的拍攝地。

聽說這部劇的男主角還沒有最終敲定人選,所以開機儀式就另算了日子。

無妨,反正我只要身邊有電腦,擁有一個獨立房間,走到哪都能安然工作。

可我沒想到的是,開機那天,辛哲卻成了我劇本里的男主角。

7

辛哲對於我趁他睡覺時不告而別似乎很不滿,正式開拍後經常和我找茬:“曲老師,這塊的劇情有點假,要怎麼演?”

我望著他,其他人望著我,估計他們心裡都在想,辛哲是不是和我有仇,一天之中,時時都在找我茬,不是標點符號用錯了,就是語句不通,劇情假,感情沒到位,吻戲多……

導演和製片打圓場:“辛老師,商業片有時候要迎合市場的需要,現在觀眾都喜歡看男女主多一些互動。”

本來我一直在片場挺安靜的,對於辛哲的故意挑刺也一直保持微笑,但這一天積壓下來的壞情緒,把我的“好脾氣”用盡了,我沒有接下導演給我使的眼色,這一次沒有迴避辛哲丟擲的問題,而是直接嗆回:“劇本就是這麼寫的,辛老師這麼多問題,當時接戲時尋思什麼了?”

辛哲還沒說話,辛哲助理先衝了上來:“曲老師是新入行的嗎?”

我微笑:“怎麼?想要以勢壓人嗎?”

我之所以樂意待在幕後,就是不樂意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趨炎附勢的,仗勢欺人的,唯唯諾諾的,蠅營狗苟的……果真是千姿百態,有時候卻也醜態畢現。

這部劇的演員配置裡,辛哲的確是個腕,但是再大的腕,既然你都來演了,把戲演好才是最重要的,因和我置氣失了形象真是犯不上。

片場人都以為我這個年紀輕輕的編劇是個青銅,沒想到一張嘴竟是個王者。

連辛哲都氣笑了,他定定瞅著我道:“曲老師,我們單獨聊聊?”

我卻不接他這茬,轉頭和導演請假,準備離組。

周圍人看個熱鬧也就散了,都是常年泡片場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像我這種小人物裡的小插曲不用轉天就沒人再議論了。

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片場時,辛哲卻愣是趁周圍無人時把我拽到他的車上,讓助理在車外守著。

在如此封閉的空間,我們兩個人獨處,車內瀰漫的卻不是曖昧,而是怒氣,辛哲直截了當地問我:“你寫的都是什麼破玩意?怎麼那麼多親密戲?”

我?天地良心,作為都市情感劇,我可是一場床戲都沒寫啊!

“問你話呢?能不能改一改?”

“改什麼?你想加床戲嘛?”

“咳咳,”辛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這是什麼腦回路,就你這樣的,怎麼當上編劇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反問辛哲:“是,本子不好,對不起你這尊大神,那當初也沒讓你來演啊?”

許是辛哲向來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慣了,從來沒想過我的脾氣竟然這麼衝,生起氣來竟然到達寸步不讓的地步。

辛哲被我氣得一甩車門走了,只是臨走前警告我:“別想離開片場,就好好待在我的車上反省。”

我看見辛哲獨自走回片場,他的助理還在車外看著我,我看看前面方向盤插著的車鑰匙,真想挪過去,一腳油門把車開走,讓他們今天下戲後腿著回去。

可我也只是心裡自嗨一下,平靜一下情緒後,我就趕緊下了辛哲的車,乖乖地走回片場,這要在他的車裡被有心人拍到,隔天辛哲就又得登上娛樂新聞的首圖。

導演見請了假的我又自主回到片場,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指導演員拍戲。

可是等到拍吻戲時,辛哲又故意給我難堪,問我需要怎麼吻?

我懶得理他,頭轉向別處看風景,應付一句:“按照劇本走。”

“劇本里沒寫伸不伸舌頭,所以……”

我笑了,兩隻眼睛都很認真地瞅向辛哲:“辛老師演技這麼好自然知道怎麼發揮呀,只要女主願意,您隨便。”

我特麼說的是氣話,可偏有不開眼的見到高顏值帥哥就往上貼,只聽那位演女主的年輕女演員道:“不介意,辛老師可以根據劇情需要,我儘量配合。”

我衝辛哲揚了揚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演員就位時,我到底是躲了出去,沒看辛哲是怎麼和女演員拍吻戲的。

這部劇裡一共有五處吻戲,我躲在衛生間裡,沖洗手池上的鏡子微笑,曲徑,你和他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沒必要在意他吻誰。(原標題:《流年謀:昏婚欲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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