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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斯基摩人曾一度被稱為“最孤獨的民族”。1.4萬年前,愛斯基摩人由亞洲經兩次大遷徙進入北極地區,成為極地地區的神祕族群。而實際上,說愛斯基摩人是一個“民族”,某種程度上有些牽強。今天的愛斯基摩人主要分佈在俄羅斯、加拿大、美國、丹麥、冰島、挪威、瑞典和芬蘭這8個國家,常住人口加起來有400萬。如果今天偶然遇到一個愛斯基摩人,你未必能認出他們。科學家推測,愛斯基摩人的祖先來自中國北方。黃面板和黑頭髮讓他們看上去很像蒙古人種,較短小的手足也比美洲印第安人更像亞洲人,性格中也有著中華民族的爽朗熱情、好客樸實。

這是一個常年掙扎在嚴酷環境中的族群,他們過去往往以冰為屋,以獸皮為衣,以生肉為食,要面對長達數月的黑夜,極夜期間的最低氣溫可達-70℃。在近代以前,他們沒有貨幣,沒有商品,文字簡單。愛斯基摩人能生存繁衍至今,實在是人類史上的一大奇蹟。

01

遙遠的“偏見”

你或許知道,美國有個知名羽絨服品牌就叫“愛斯基摩”。該品牌有一款連帽大衣Parka,其設計靈感最早可以追溯到二戰時期——美國空軍參照愛斯基摩人的冬衣,把這款大衣製造出來,轟炸機飛行員就穿著它穿越硝煙戰火。

天然而豐富的極地動物皮毛,是愛斯基摩人的主要覆體材料。衣服多以馴鹿皮、熊皮、狐皮、海豹皮,狼皮等動物皮毛為原料,能最大程度幫助人類抵抗北極的嚴寒。女人的大衣通常比男人的更大,可以用來孕養嬰兒。

夏天,人們把大衣鋪在骨架上,作為房屋材料的一部分。冬天,他們拆掉夏日房屋,再把大衣拿下來穿。

今天我們知道的愛斯基摩人,最重要的印象是“茹毛飲血”。“愛斯基摩”這個詞本身就有“吃生肉的人”的含義。肉類食品佔據他們飲食的90%,海豹、鯨和魚類是主要的食物來源。這些動物身上有大量脂肪,可以提供充足的熱量。此外,馴鹿、鴨子、野鵝、鵪鶉也是餐桌常客。

狩獵是他們世代相傳的傳統生活方式。格陵蘭北部的愛斯基摩人,在冬夏之交獵取海豹,6到8月以打鳥和捕魚為主,9月獵捕馴鹿;生活在阿拉斯加北端的愛斯基摩人,則全年以狩獵海豹為主,並在冬夏之交獵取馴鹿,4到5月捕鯨。

由於技術匱乏、文明落後,他們的傳統飲食文化中基本沒有“烹飪”一說。對於捕到的獵物,他們會趁著它們還有體溫,生食它們。北極地區的燃料十分寶貴,將燃料用於烹飪,的確是對生存資源的浪費。他們也會將獵捕到的動物加工成肉塊後,醃在鯨魚油裡,可以儲存好幾年。

當然,肉類不是全部的食材。夏季,他們會收集鳥蛋、漿果和植物的根。由於當地海水的結冰時間平均超過9個月,愛斯基摩人幾乎所有的生存物資都要由飛機帶來,新鮮產品必然以稀為貴,一個紅辣椒要花費14美元。

△冰釣捕魚

日常攝入大量脂肪的愛斯基摩人,與現代人的養生觀念無疑是背道相馳。曾有人認為,他們很少患心腦血管疾病、高血壓和癌症等病,血脂幾乎都保持在正常範圍內。實際上,這是一種遙遠的“偏見”。

6000多年以來,他們一直居住在北方凍土上,除了偶爾應對印第安人的劫掠,幾乎沒有與世界其他地方接觸過。一直到19世紀中葉,他們的日常生活、飲食和健康狀況才被記錄。

早期的調查報告,把愛斯基摩人描述為“年輕漂亮”“熱愛運動”,但他們很快衰老,“60歲以上的男人和女人很少見”。

科學研究表明,愛斯基摩人與地球上其他地方的人群具有相似的CAD(冠狀動脈疾病)患病率;他們的預期壽命比丹麥人口短大約10年,且腦血管中風造成的總體死亡率是其他人群的兩倍。他們之所以相對能減緩脂肪的危害,是因為食物中深海魚類所含的“多不飽和脂肪酸”的作用。

除了飲食習慣,令世人稱奇的還有他們的居住處所——“雪屋”。習慣了極寒生存條件的他們,冬季會在沿海浮冰上用雪磚壘築圓屋頂雪屋。

△愛斯基摩人會用雪磚壘築圓屋頂雪屋

對一個愛斯基摩人而言,建造一個雪屋非常容易,一個可容納兩人的小型雪屋幾個小時就能建好;中型雪屋可容納兩個家庭,使用壽命比較長,建造時間約為5個小時;大型雪屋通常不用於個人住宅,而是用於集體活動或慶祝節日的場所,一天時間也就建成了。

除了雪屋,他們還可以住進石頭或泥土塊屋子裡,到了夏天則可以用動物骨骼、草皮和木塊搭成帳篷。

然而,現代科技與文明像全球變暖的融冰一樣,不可逆地影響著愛斯基摩人的生活圈,很多愛斯基摩人已經不會建造雪屋了。這是個顯而易見的歷史必然:現在,真正的愛斯基摩人大約只有15萬,他們的生活今非昔比,已經相當現代化了。

02

現代化的吞噬

現代化,對絕大多數民族而言是福祉,對愛斯基摩人來說卻是民族危亡的訊號。

拍攝於1922年的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也許是人類最後一次對愛斯基摩原始生活的記錄。影片記錄了加拿大魁北克省北極圈附近,愛斯基摩人首領納努克一家人,從1920年8月到1921年8月的日常生活,包括與白人交易、捉魚、捕獵海象與海豹、灶火烹飪以及建築冰屋的場景。

眾口不一的評價中,世人對片中呈現的那個族群持有相似的慨嘆:地球上仍然存在這麼一個地方,艱難困苦的環境竟孕育出如此卓絕奇特的民族。

△《北方的納努克》(Nanook of the North)劇照

而在現代文明浪潮的侵襲中,新一代愛斯基摩人不得不開始思索他們的現在和未來。歷史的車輪正從工業文明駛向科學文明,人類卻在攻城略地的擴張中付出了殘酷代價。

20世紀20年代至70年代,各國政府擴張性地控制愛斯基摩人及其領地。約莫50年代開始,隨著紐芬蘭與拉布拉多省加入加拿大聯邦,加拿大政府開始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恢復,著手對國土北部地區進行開發建設,計劃對傳統的愛斯基摩人生活地區施加更大的掌控。

以發展經濟為目的,加拿大人修建公路,開發礦產、木材資源,現代文明國家往那塊極寒土地上投入了大量基建,併為愛斯基摩人提供了現代社會的技能培訓。

這些經濟活動,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愛斯基摩人過渡到了現代文明社會。他們開始接受一種新的生活方式,逐漸接受外來文明的轉變。分散的愛斯基摩人被集中起來居住,組成新的小鎮和城市。這個時期,大概有85%的愛斯基摩人被城鎮化,不再沿襲舊的遊牧生活。

但不可避免的是,他們越來越依賴外界,逐漸脫離了傳統的遊獵生活。這對傳統文明是一種改造,更是一種摧殘。

在洶湧的現代化資本主義改造過程中,政府太過急於以完全的工業化文明取代傳統的愛斯基摩生活方式,同時衍生出了一些極端行為,比如強制他們遠離傳統的狩獵工具,宗教教育傾軋式擠佔傳統教育等。

隨著大規模基建活動的結束,當地的工作市場也受到傾覆和摧殘。愛斯基摩定居點只剩下少量工作機會,大部分愛斯基摩人只能依靠社會救濟絕望地生活。

生產經濟狀況的削弱、傳統文明的萎縮,都激發了大量社會問題。如家庭分裂、性虐待、酗酒及其產生的各種疾病,這些比嚴寒極夜還要黑暗的問題,籠罩著愛斯基摩族群。

直到今天,我們還會在新聞中聽到大量加拿大原住民自殺的事件。自殺是愛斯基摩族群中最常見的死亡原因之一。2010年的統計資料表明,愛斯基摩年輕人的自殺率,比加拿大本土平均水平高13倍。

03

消亡與反思

自從來到這個星球上,人類始終面臨著兩大關係:人與人的關係;人與自然的關係。愛斯基摩人似乎是這場長久拉鋸對抗中的例外。他們不是與現代化浪潮格格不入,也不是因循守舊地負隅頑抗,而是用一種絕對響應自然的方式,以一種甚至於犧牲的姿態,提醒和警示著人類:這個最孤獨的民族,將會以身作則,永遠留存下去。瀕臨滅絕的是生態和生物,但歷史和文明符號,卻因此儲存下來。

有人調侃,“愛斯基摩”有“愛死寂寞”的諧音含義,這未嘗不是一種浪漫主義的徵候。比如,這個族群存在一個鮮為人知的特殊習俗:愛斯基摩親吻。兩人見面會相互摩擦鼻子表示喜愛,當他們相互摩擦鼻子時,其實是在相互嗅對方頭髮和臉頰的氣味,即使兩人很久沒見面,聞一聞味道就能迅速回憶起來。儲存味道以傳達情感,正如千年不變的極寒生活方式,把愛斯基摩人永遠留在人類歷史的辭海里。最後,其實大多數北極圈古老民族不願意被稱為“愛斯基摩人”,這個由印第安人首先叫起來的名詞是帶著貶義的。他們更願意自稱“因紐特”或“印紐皮特”人,其意是“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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