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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6月3日晚,周恩來在北平宣佈成立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及工作部門,醞釀已久的中央經濟“統帥部”正式誕生。

中國地域遼闊,經濟發展極不平衡,解放戰爭時期,各解放區延續了在長期革命戰爭環境中形成的各自為政的財政體制。每個解放區都有自己的稅收、銀行、貨幣等,分設西北、東北、華北三個地區財經辦事處,經濟彼此分割,分散經貿往來不便。一些解放區提高本地特產價格、拒絕其他解放區特產入境。冀魯豫曾經抵制山東的海鹽,冀南還扣押過冀中訂購的煤炭;山東缺少的東西,天津工廠卻多得賣不掉;天津生產了很多電線,而東北卻缺乏電線等。隨著解放戰爭在全國範圍內展開,這種體制不僅不利於經濟發展,也難以有效保障大規模作戰物資供給需求,中共中央開始從思想上認識到統一全國財經的重要性和緊迫性。

1948年5月,毛澤東率領中共中央機關到達西柏坡後,華北財經辦事處同志向中央報告華北金融貿易會議的情況,其中有個問題引起周恩來高度關注。根據中共中央決定,晉冀魯豫和晉察冀兩個中央局合併成立中共中央華北局,華北解放區連成一片,民商往來增多,貨款流通需求日益增加,但出現了新的問題。當時,晉察冀已經建立了統一的邊區銀行,晉冀魯豫解放區有冀南、冀中、渤海等銀行。貨幣要流通就必須進行兌換,而如何確定兌換比值則十分困難,各地常常互相壓價,引起諸多矛盾。

周恩來聽了彙報後,果斷提出:各解放區財經工作不能再搞“聯合政府”,要搞統一政府,取消辦事處,成立中央財政經濟部,並建立中國人民銀行,統一發行貨幣。於是,他把財經工作列入自己繁忙的工作日程,多次召集有關同志仔細研究討論。不久,華北財經辦事處被撤銷,中央財政經濟部成立,華北人民政府主席董必武兼任部長,其主要任務是在中央領導下,審查並指導各解放區的財政經濟政策,研究統一各解放區財政經濟工作的方法和步驟、籌建中國人民銀行等。

9月,毛澤東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一錘定音,由華北人民政府統一華北、華東和西北三區的經濟、財政、貿易、金融、交通和軍事工業的領導及管理工作,以利支援前線,並且準備在不久的將來,將東北和中原兩區的上述工作也統一起來,明確了統一全國財經的總體思路。10月,華北人民政府財經委員會成立;12月1日中國人民銀行成立,首次發行人民幣,統一全國財經工作邁出了重要步伐。但由於華北財經委員會不甚了解華東和西北的具體情況,許多問題不易處理,只能請示中央,因而由華北財經委員會來組織和協調三個大區的財經工作存在實際困難。

1949年元旦,中央召開財經座談會,朱德、董必武和各大區的負責人劉伯承、陳毅、薄一波等參加。大家都不滿意財經統一工作進展緩慢的狀況,要求建立統一的財經領導機構。毛澤東審閱了這次座談會的紀要。1月27日,中央財政經濟部制定《財經工作統一方案初步意見》指出,革命快要在全國範圍內勝利,中央政府即將成立,財經工作由地方經營的做法已不太適合,必須建立比較充實的健全的中央財政工作機構。

3月,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正式決定建立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統一領導全國的財經工作。這件大事由周恩來具體負責籌劃。中旬,周恩來為中央起草《中央關於財政經濟工作及後方勤務工作若干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並邀集各中央局、各前委負責人開了兩次座談會,逐條進行討論。這個檔案經過兩度修改後,送交毛澤東、朱德、劉少奇、任弼時傳閱,毛澤東批閱並增寫了部分內容,於3月20日下發執行。《決定》指出:“中央應即成立財政經濟委員會,首先與華北財政經濟委員會合並,並吸收東北、華東、西北、華中各區財經負責人為委員,依靠華北政府各部及其直轄的各省市,進行業務。”

▲新中國成立前夕,陳雲調到中央,掛帥領導全國財經工作

中央一面謀劃經濟“統帥部”的機構設定,一面也在考慮主管全盤經濟工作的領導人。陳雲領導財經工作有豐富經驗和卓越才能,在抗日戰爭後期主持過陝甘寧邊區財經工作,在解放戰爭時期主持過東北財經工作和接管瀋陽工作,都取得了顯著成績,得到中共中央和毛澤東的信任。剛到西柏坡不久,周恩來就電告東北局:“陳雲主要工作目前應主持東北的、在將來則是全國的工業建設。”黨的七屆二中全會前,全國解放戰爭的炮火還在隆隆作響,毛澤東就打電報讓遠在東北局工作的陳雲到西柏坡一敘。陳雲到西柏坡後,毛澤東、周恩來同陳雲談話,仔細聽取陳雲對做好財經工作的想法。周恩來說:董必武、薄一波現在搞財經工作,他們講現在不能大量發行鈔票,怕物價繼續上漲。陳雲聽後卻說:“現在還是要大量發行鈔票,以擴大軍隊,支援戰爭,佔領地盤,等全國解放後再來穩定物價。”毛澤東、周恩來聽後更覺得財經問題極端複雜。周恩來說道:“這裡面大有文章啊!”於是,他們徹夜長談,直到東方夜空發白。最後,周恩來徵得毛澤東同意,鄭重地對陳雲說:中央決定由你掛帥領導全國財經工作,請你回東北後,把工作交接一下,儘快來中央。

陳雲深知這並不是一副輕鬆的擔子,財經戰線上的挑戰,其艱險程度絕不亞於戰場上的槍林彈雨。他很快返回瀋陽,抓緊處理在東北局未了的事情後,於5月10日到達北平清華園,直奔中南海。當時,毛澤東還住在香山雙清別墅。周恩來為工作方便已遷居城內的中南海。陳雲被安排住在中南海懷仁堂。他和周恩來朝夕相處,共商財經大事,還經常一起去香山參加毛澤東、劉少奇主持召開的會議。

5月11日至6月2日,劉少奇、朱德、陳雲等在香山召開為期20多天的財政經濟工作會議,討論上海、天津、唐山等地的生產、金融、稅收和對外貿易等問題,並重點研究了財政經濟組織機構的設定問題。劉少奇根據會議討論的情況,起草了《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關於建立中央財政經濟機構大綱(草案)》,對建立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的目的、組織機構、人員配備、職能等做了詳細說明。5月31日,毛澤東對大綱做了部分修改並批示同意印發實施。

6月4日,周恩來在北京飯店主持召開會議,宣佈由陳雲、薄一波負責籌備組織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暫時屬中央軍委領導,中央政府成立後由中央政府領導。劉少奇在會上做報告說:“組織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建立中央財經統帥部,這事很急迫,其緊急不亞於軍事及其他問題”,“如要把生產搞好,許多事必須統一,而且許多事可以統一,但需要總的統帥機構。建立統一的財經機構本來可以等聯合政府成立。但是實際情況是馬上需要,等不得了”。

經過緊張籌備,7月12日,中央財政經濟委員會在原中央財政經濟部與華北財經委員會的基礎上組建完成,陳雲任主任,薄一波任副主任。中財委本部機關設6局1處,分別是計劃局、人事局、技術局、私營企業事務局、合作事業管理局、外資企業管理局和祕書處。下轄13箇中央財政經濟部門,有中央財政處、中國人民銀行、中央海關總署、中央商業處、中央鐵道部、中央交通處等。東北、西北、中南、華東等解放區及各省各大中城市,也陸續建立財政經濟委員會及若干財政經濟部門,形成了上下一體的領導經濟戰線的組織體系。

中財委成立後,陳雲成為領導新中國財經工作的“掌櫃”。在他的主持下,全國財經管理工作面貌煥然一新,力量明顯增強,一場場治理通脹、發展生產的硬仗相繼展開。

本文原標題:成立中央經濟“統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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