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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2001年7月20日,殘忍地殺害岳父、岳母、大姨子、侄兒、妻子,以及自己未滿週歲的女兒後潛逃的李德文被警方抓捕歸案。7月24日,四川省漢源縣召開了公捕大會,故意殺人犯罪嫌疑人李德文被依法逮捕。

一次殺死岳父家6口人,包括自己的親生女兒,李德文為何這樣兇殘?他潛逃後又是如何落網的呢?

四川省雅安市漢源縣大堰鄉位於縣城西北部飛越嶺下,是一個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的小山村。2000年4月4日傍晚,青年農民倪某來到林政村二組村民周主家。他是周主的大女婿。周家院門緊閉,院裡靜悄悄的,倪某覺得蹊蹺,便把院門推開一條縫,探頭張望,結果大吃一驚,只見岳母李某倒在屋外臺階上,地上有血。倪某當即步行數小時翻山越嶺到大堰鄉政府報告。

漢源縣公安局接報後立即派出刑警趕赴現場。現場慘不忍睹:周家女主人李某(50歲)被人殺死在屋外臺階上;男主人周主(49歲)和其大女兒周書(28歲),被殺死在堂屋裡,堂屋地上有一把帶血的菜刀;周書的兒子周木(5歲)被殺死在屋頂閣樓的床上;周主的二女兒周芬(26歲)和孫女周花(未滿週歲)也被殺死在床上,床上有一把帶血的鍘刀。

此時,周主的二女媚李德文下落不明,經初步調查,他有重大作案嫌疑。他會到哪裡去呢?

此案引起了四川省公安廳,雅安市委、市政府,漢源縣委縣政府的高度重視,漢源縣警察局成立了“44”專案組,組織警力開展偵破工作。

從漢源縣公安局戶政科調出的李德文身份證底卡,被迅速製作成圖片,由交警、武警和派出所民警在各公路收費站、大橋等處設卡堵截;4月5日凌晨2時許,大堰鄉等鄉鎮組織幹部群眾對李德文可能藏身的所有山洞、山林、堰渠、水塘進行了地毯式搜尋;同時,查緝公告在漢源境內的車站、碼頭、場鎮、旅社等公共場所被廣泛張貼,並在縣廣播電視局閉路電視上反覆播放。

4月7日,漢源縣城一個體老闆向警方反映,4月5日凌晨3時許,李德文在他的飯館吃過飯,流露出準備去甘孜打工的情況,天一亮他就離開飯館不知去向。專案組立即派出追捕組到瀘定、康定等地調查,但直到5月2日毫無結果。

5月2日上午,警方獲悉李德文在甘洛縣普昌鎮哈莫足村聯合組吉乃家出現。幹警們立即驅車前往甘洛,在甘洛縣警方協助下,對吉乃進行了側面瞭解,得知李德文前段時間確實在吉乃家做過農活,4月28日跟著吉乃到玉田赤虎村修房子,然而,5月2日以後就不知去向了。

線索再次中斷了。

5月4日,警方又獲得一條重要線索:李德文在甘洛山上,由於想念父母,隨時可能回家看望父母。

專案組於是對李德文的父母、哥哥、姐姐家進行秘密監控,但監控並沒有結果,李德文沒有回家。

5月12日,有人向專案組反映了一條重要線索:李德文曾經和甘洛縣城關鎮六根村村民木呷坐拖拉機到過甘洛康樂村,可能木呷知道李德文的下落。

幹警們找到木呷,拿出李德文的照片給他看,問其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但木呷卻矢口否認。辦案人員給他留下電話號碼,要他一有情況就向警方報告。

前期偵破工作似乎得出了一個經驗:凡是去過的地方、有親友關係的地方,李德文都不會再去。專案組因此判定李德文不會再回吉乃家,他們決定秘密傳喚吉乃,摸清李德文的去向。

5月24日下午,吉乃被專案組民警秘密傳喚到甘洛縣警察局,通過做工作,吉乃如實講述了與李德文相識的經過:

4月8日,吉乃去甘洛巖岱礦區背鉛沙,認識了李德文,因井洞發生安全事故停工,吉乃準備回普昌,李德文表示想到他家去玩,吉乃於是把李德文帶回家。在吉乃家,李德文很勤勞,吉乃一家人都喜歡他。他謊稱自己是漢源縣大堰鄉人,父母雙亡,姐姐遠嫁他鄉,尚未成家。吉乃看他人比較實在,希望他今後幸福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阿木幸福”,李德文覺得這個名字好聽且便於躲藏,要吉乃以後就這樣稱呼他。4月28日,李德文說到舅舅家去給吉乃買化肥,誰知一去不復返,不知去向了。

如果李德文一旦逃出甘洛,將增加追捕的難度。為了把李德文穩在甘洛,專案組以甘洛為中心,編織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在甘洛周邊市縣的車站、碼頭、公共場所張貼協查通報,公開布控,形成周邊壓力,使李德文不敢逃出甘洛。

6月7日,吉乃向警方反映,有人在6月2日和3日發現一個很像李德文的男青年,在甘洛赤普礦山壩子小賣部出現過。

當天,專案幹警趕到甘洛布控偵查,但不見李德文的蹤影。考慮到李德文極有可能在甘洛藏身,專案組在甘洛警方協助下,將協查通報在甘洛全縣公開張貼,懸賞緝捕李德文。

辦案人員於5月12日詢問過的城關鎮六根村的木呷也在積極尋找李德文,他其實是認識李德文的,在警方詢問時之所以否認這一點,是由於他不知道內情,看了協查通報後,他才知道李德文原來是犯罪嫌疑人,於是便四處尋找李德文。

7月20日上午11時許,木呷和阿西、以哈3人開著拖拉機從白沙河運沙到羅馬村,在阿寨道班突然看到李德文從甘洛方向沿著公路走過來,身上揹著一個牛仔包。

木呷3人裝著不知情的樣子,熱情地問李德文:“阿木幸福,你到哪兒去?”

“到西昌去。”李德文回答,“過幾天要到你們那裡去。”

“現在就到我們那裡去吧。”木呷笑喀嘻地說。

“過幾天我就來。”李德文說。

分手後,木呷3人決定打電話報警。木呷把車停住,和阿西跑到山下阿寨火車站打電話,可是找了幾家商店都沒有電話。聽說阿寨道班有手機,兩人便跑到阿寨道班,誰知,手機又被人帶走了。正在失望時,一輛汽車從甘洛往阿寨方向開來,木呷攔住車,要車上的李君用手機打電話報告甘洛縣公安局。李君答應到阿寨道班時打。

木呷、阿西、以哈3人把拖拉機上的沙卸空,開著拖拉機直追李德文,追到阿寨道班時,李君對木呷說:“公安局的人馬上來。”木呷他們繼續追趕李德文。在一個叫磨房溝的地方,終於看見李德文正從上面溝裡走下來。木呷叫住他說:“阿木幸福,你還在這裡?你走累了吧?”

李德文說:“不累,班車今天咋還沒來”

阿西對李德文說:“你坐我們的車好了。”

李德文毫無警覺地上了拖拉機。木呷把車開出20多米遠後,車子突然“停”了,木呷說:“離合皮破了!”他藉口修車跳下拖拉機,同時用李德文聽不懂的語叫阿西也下了車。阿西下車後用漢語對李德文說:“阿木幸福,木呷修車我們下車來坐。”李德文便把背上的牛仔包放在車廂裡下了車。木呷用語對車上的以哈說:“你不要下來,有機會你就用頭打他。”又對阿西說:“你撿石頭打。”

於是,阿西就撿起一個拳頭大的石頭,拿在手上。李德文下車後,躲在車廂下乘涼,沒有絲毫防備。木呷抓住這個機會,用彝語對以哈和阿西說:“動手!”他剛說完,以哈的鋤頭就打在了李德文的背上,李德文“哎呀”一聲,猛地站起來,阿西趁機石頭朝他砸去。接著,以哈從車上跳下來,一頭打在李德文的腳上。李德文反手抓住鋤頭,阿西又一石頭打在他背上,木呷此時也去撿石頭。李德文一見,便往公路邊的山坡上跑,一邊跑一邊呻吟。

這時,一輛東風車從越西方向往甘洛駛來,李德文連滾帶爬來到公路中間,大聲呼救:“救命啊,搶人了!”東風車停住了,李德文倉皇爬上去,東風車一溜煙開走了。木呷3人趕忙坐拖拉機追趕東風車,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接到李君報案後趕來抓捕李德文的警車。

當聽說“李德文在剛剛錯過的那輛東風車上”後,偵幹們立即掉轉車頭追趕東風車。很快,警車就追上了東風車,5名幹警迅速躍上東風車,受傷後躲在車廂裡睡覺的李德文束手就摘。

此時是7月20日中午2點40分。

被捕後,李德文對殺死岳父家6口人的犯罪事實供認不違,並講述了作案經過:

李德文與周芬是1999年春天認識的。周芬離過婚,李德文未成家,李德文以上門女婿的身份來周家與周芬非婚同居。李德文在周家的地位很低,周芬的父親周主把他當作會說話的勞動工具,只要他幹活,不給分錢,也不准他上街,甚至連電視不許他看,還經常虐待他。周主以前對女婿也是這樣,所以兩個女兒的前夫均因不能忍受而先後離去。

2000年初,李德文向周主提出與周芬結婚的事,周主卻說,要看他能不能生孩子,能生才讓結婚。同年10月,周芬生了個女兒,李德文便對周主說:“周叔叔,孩子已生了,現在你同意我和周芬結婚了吧?”周主卻要他承擔非婚生育罰款500元。此前,李德文向父母要了1200元準備作為罰款,這筆錢全部交由周芬保管,因此,李德文便要周芬拿出500交罰款。誰知,周芬卻矢口否認有這筆錢,還反誣李德文“想騙錢”。

李德文只好回家再向父母求援,李母只好變賣了一些家產,湊了500元錢交給兒子。周芬和李德文很快補辦了結婚手續。婚後,李德文在周家的地位依舊很低下。

4月1日,周主向李德文提出:“你要跟我女兒成一家人,必須把結婚前的土地和你父母的土地交給我家經管,房屋也要給我家交過來,不這樣辦,國家法律承認你和周芬的婚姻,我不承認,你給我滾回老家去。”

周芬也在一旁幫腔說:“不按我父親的意見辦,你自己滾回去,我倆分手。”

李德文說:“我要回家和父母商量。”

4月2日上午,李德文回家跟母親說了周家的要求,李母說:“你父親有編竹器的手藝,可以編竹器來維持生活,我有病,他們要了我們的土地,就要供養我。房屋是不能給的,把房子給了他們,我們到哪裡去住?”

李德文當即回周家向周芬彙報了,周芬生氣地說:“不把這事辦到,我們倆就不成一家人。”

當日下午,李德文又回父母家把周芬的意見向母親做了彙報,李母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李德文沒辦法了。這天下午,他幫母親做農活,李母希望他今後能幫家裡多做些農活。

4月3日,李德文又去幫父母做了一天農活,直到天黑才回到周家。當時,周家已經吃過晚飯了,李德文準備吃飯,大女兒周書卻把飯菜鎖在碗櫃裡不讓他吃,還和周芬一起罵他“吃家飯做野事”,李德文沒有沉聲。兩姐妹罵過回房休息後,周主又來到廚房罵李德文:“你個雜種在外頭做事,回家來吃飯,沒門!”

向來忍氣吞聲的李德文突然一反常態,回罵道:“哪個不是雜種?你是純種?”

周主見李德文居然敢罵自己,非常生氣,他順手抓起一把菜刀,李德文一見,也從門後抓起一根木棒,並且先下手打在周主的頭上,周主昏倒在地。李德文想:我不整死他,他就要整死我。他跑到堂屋裡拿出一把鍘刀,剛好岳母李某從樓上下來,於是他提起鍘刀把她砍死在地;周書聽到響聲,趕緊從臥室裡出來,剛走到堂屋,李德文衝上去將其砍倒;這時,周主甦醒過來,從廚房爬進堂屋裡來了,李德文提起鍘刀將其當場砍死。

接著,李德文扔下鍘刀,從廚房裡拿出菜刀來到自己的臥室,問睡在床上的周芬:“錢呢?”並把刀舉起來,周芬大聲呼救,李德文朝周芬砍了幾刀。周芬倒在床上。

此後,殺紅了眼的李德文將堂屋閣樓上熟睡中的周木殺死,又撿起刀來到臥室,把昏迷的周芬和自己未滿週歲的親生女兒周花砍死在床上。

李德文作案後,躲到了甘洛山上,7月20日,他從山上下來,企圖逃往西昌,再逃往雲南結果落入法網。

2001年,李德文被執行死刑。

因為貧窮,李德文來到周家,長期受到周家全家的欺負和羞辱。他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最終積累的怨念和怒火驅散了他的理智。他選擇了最壞的方式結束這一切,殺死了家人。

周家家亡了,李德文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教訓也是深刻的。

對於上門女婿,相信很多人都是比較瞧不上的,一方面男方婚後容易沒有尊嚴,另一方面就是孩子需要跟女方的姓。所以想當上門女婿的,一方面是要父母親人能夠接受,另一方面就是要接受可能會守不住面子的情況,假如都做不到這兩點,就算女方家裡再有錢再喜歡都得慎重,因為曾經由於這種事,也曾發生過不少慘劇。

隨著人們思想觀念的轉變,所以,不少“上門女婚”往往感到自卑。其實,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女婿所以能“上門”或“倒插門”,首先是女方家庭非常歡迎你的到來,也是自身價值的充分體現。“上門女婚”應該把妻子的家當成自己的家,儘快使自己融入這個家庭之中,事事以主人翁的意識和姿態出現。任何自卑或缺乏信心的表現,都不利於自己今後在家庭中的地位,甚至還會影響到自己。

一個女婿半個兒。既然女婿已經成了自家的“半個兒子”,就應該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懷和愛護,而不宜“指三道四”。對待上門女婿更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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