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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黎明

編輯 | 魏佳

電子煙創業大軍,正在集體湧入一個新的創業風口——低度酒。

這其中包括雪加電子煙聯合創始人陳一誠、雪加電子煙前全國渠道銷售負責人劉碩、福祿電子煙前高管劉喆、原YOOZ電子煙產品合夥人鄭博瀚等,他們分別創辦了低度酒品牌馬力噸噸、走豈清釀、十點一刻、蘭舟,並全部獲得了融資。

當前的低度酒創業賽道,像極了2019年初的電子煙——網紅創業者跟風湧入,玩家們高舉高打,資本瘋狂押注。根據公開資料,紅杉資本、經緯中國、天圖投資、真格基金、貝塔斯曼等明星投資機構都已入局。

煙和酒都能讓人上癮,是“黃賭毒”之外,少有的復購超強、但同時又合法的創業領域。而且都是萬億市場,中國菸草僅一年的稅利總額(稅前利潤)就超過萬億,茅臺市值超過兩萬億,A股排第一。

俗話說“菸酒不分家”,過去有很多街邊菸酒店,都是菸酒一塊賣。電子煙在兩年前登上創業風口時,就吸引了一批酒水行業的人加入,如今電子煙被監管後,創業者們將目光瞄向了低度酒,並試圖把電子煙的打法搬過來。

拋開商業層面的對比,低度酒和電子煙還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盯準年輕人。在年輕人越來越敢花錢的今天,教年輕人抽菸喝酒,變成了一門熱門的生意。

電子煙涼了,低度酒火了

“低度酒”是一個統稱,很多消費者熟知的果酒、蘇打酒、氣泡酒、米酒、預調酒,都可以算在內。這是區別於四大酒水(白酒、啤酒、葡萄酒、黃酒)之外的一個新品類,在2020年下半年異常火熱。

有意思的一點是,低度酒的爆發,和兩年前的電子煙非常相似。

這種發生在現實中的一夜暴富故事,相當有號召力。“一夜之間,電子煙專案就像雨後春筍冒出來,所有人都想在中國複製一個JUUL。”他說。

如今,相似的情形正在低度酒行業上演。同樣是在美國市場,一個叫作White Claw的網紅氣泡酒品牌,只用了三年時間,拿下了美國酒精氣泡水60%的市場份額,2019年銷售額突破105億元人民幣。要知道,國內電子煙排第一的悅刻,2020年收入也只有38億元。

這極大刺激了中國創業者的神經。他們相信,在低度酒市場,中國或許也能出現一個White Claw,就像電子煙行業的悅刻一樣。

於是大批的電子煙玩家進場。雪加、福祿、YOOZ,這是2019年非常活躍的三個電子煙品牌。雪加以高舉高打、瘋狂燒錢補貼著稱,去年,雪加聯合創始人陳一誠、全國渠道銷售負責人劉碩,先後從雪加離職,然後分別創辦了馬力噸噸、走豈清釀。

而過去投資了電子煙的資本方,也開始在低度酒賽道“掃貨”。

在電子煙賽道,紅杉資本投資了悅刻,經緯中國投資了福祿,真格基金投資魔笛;在低度酒賽道,紅杉投資了羽量酒業(“十點一刻”背後的公司),經緯投資了貝瑞甜心,真格投資了利口白。

菸酒的確不分家,創業者也有很高的重疊度。這讓中國的低度酒創業,帶著一股濃濃的菸草味

事實上,如果回溯歷史我們會發現,國內最早火起來的低度酒是RIO,這個品牌在預調酒市場一度佔到80%的份額,前些年經常能在KTV和綜藝節目中看到。然而這款酒的創始人,卻是傳統捲菸廠出身,第一份工作是在蘭州捲菸廠。

靈活地在煙和酒的創業風口上橫跳,是這個領域創業者的典型特點。當電子煙墜落風口,他們轉身殺向低度酒。這一次,他們帶來了原來的人馬、風險投資,還有電子煙的成熟玩法

用電子煙的玩法來賣酒

很多創業公司試圖成為下一個悅刻。這家年輕的電子煙公司,僅用了三年時間就在美股上市,上市當天市值最高超過450億美元。於是有人打起了算盤:既然煙能成就悅刻,那麼酒是不是也會跑出來一個悅刻?

低度酒搶的是年輕人這一增量市場,而不是要轉化那些喝白酒的中年人。既然年輕人不喝白酒,那就把度數更低、更好入口、更好看的低度酒,做出來賣給他們。

過去,喝酒都講純正,不講好不好喝。最典型的是,啤酒被很多人叫“馬尿”,而白酒更難入喉,小白使用者嚐鮮的門檻很高。而低度酒宣稱就是要解決這些傳統的問題。

所以現在幾乎所有的低度酒品牌,都在想盡辦法接近年輕人,有一些品牌甚至精準定位年輕女性,他們想用低度酒這麼一款低門檻的產品,將年輕人帶入酒的世界。

而電子煙的玩法,正在被畫素級複製到低度酒賽道。

跟電子煙一樣,豐富的口味,是吸引年輕人嚐鮮非常重要的點。鄭博瀚此前在YOOZ負責產品,包括煙彈的口味研發,他認為,電子煙就是一種口味煙,當前切入的新式酒飲用低度酒來描述不準確,至少蘭舟切入的是口味酒賽道。

低度酒品牌都在口味上大做文章,而年輕人很容易被口味打動。水果味是低度酒中最常見的口味,比如蘭舟目前有青梅、桃子、薄荷和桑葚四種口味;十點一刻的口味更是五花八門——海鹽柚子味、白桃烏龍味、草莓玫瑰味、咖啡威士忌味。這些口味的叫法,看起來跟電子煙的煙彈名稱非常像,也跟元氣森林的氣泡水有共通之處。

健康也是低度酒試圖打出的一大賣點。

很多低度酒品牌都會用到“微醺”的概念,以此跟烈酒傷身來形成鮮明反差,年輕人很容易為此買單。White Claw在美國大火,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產品定位上打出了低酒精含量、低熱量、健康的品牌形象。前福祿電子煙高管劉喆推出的十點一刻,號稱是無糖氣泡酒,打出了0糖0脂的概念。

但無論對外怎麼宣傳,低度酒跟其他飲料最大的不同,還是成癮性。

低度酒能有多賺錢?

跟電子煙一樣,很多人會認為,低度酒一定是個暴利的生意。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貼牌代工,這是目前大部分低度酒品牌的玩法,所謂的輕資產運作,就跟前兩年的電子煙創業一樣。

徐飛榮算了一筆賬:他這款酒的成本不到10元,再加上酒瓶等雜七雜八的成本,總成本大概是15元,最終銷售定價59元,4倍定價。

如果只是對比生產成本和終端價格,會發現低度酒似乎很賺錢。然而,在生產和銷售中間,還存在著冗長的渠道環節,大部分費用,其實是被渠道給“吃”掉了

對於低度酒而言,也就是說,一瓶出廠價15元的酒,品牌方給一級經銷商的價格可能是30元,然後經過層層代理,最終擺到貨架上的價格是59元。

而對於一些搶手的渠道,品牌方還要另外支付進場費、上架費等各種費用,這又會攤薄品牌方的利潤。至於電商渠道,“線上流量很貴,一個點選都要兩三塊錢。”徐飛榮說。他還在小紅書上投放了一些網紅博主,“單次投放價格從100元到1000元不等,但是一次下去也得投幾萬塊錢,而且要持續投才行。”

這跟2019年國內電子煙“千煙大戰”的早期情形有點類似:新品牌要花大價錢砸市場,品牌給渠道打工

當然,這跟低度酒還處在行業早期有關,全國性的品牌尚未出現,新品牌的培育需要時間和資金。

還有一個影響低度酒盈利能力的變數是稅收。

但在中國,目前低度酒和高度酒之間的稅率差異並不大,不存在太大的政策套利空間,不像電子煙和捲菸那樣,一個是按菸草徵稅,一個是按電子產品徵稅。

峰瑞資本分析,從酒稅佔價格的比例來算,中國大多數酒類的稅是10%左右,白酒實際稅率介於8%-16%,啤酒是4%-9%,包含預調酒、配製酒在內的很多低度酒都按“其他酒”來徵稅,稅率約為10%。所以低度酒作為市場新玩家並無稅率優勢,以避稅為動機的低度酒產品開發可能性相對更低。

網際網路打響酒飲戰爭

酒是一個傳統行業,過去,網際網路顛覆了很多產品,現在終於盯上了酒。

但跟電子煙一出生就高舉高打、迅速進入價格戰不同,低度酒賽道距離爆發還很遠。“現在還遠遠沒有到正面競爭、打價格戰的階段,現在是打認知。”段子說。

為了加強使用者認知,很多品牌拿出錢做投放、砸排名、種草。小紅書和抖音是主要的種草渠道,在小紅書搜尋關鍵詞“女生酒”,能看到10萬+篇筆記,大部分是果酒。

現在線上也沒有出現佔絕對優勢的品牌。有這樣一個細節,低度酒品牌在天貓上的銷售排名變化特別快,每個月品牌排名的結構都完全不一樣。段子解釋說,因為品類太新了,榜單會變得很快。

大規模的營銷戰和價格戰還沒有到來。但是鄭博瀚認為,線上大資本抱團燒,一定能燒出一兩個品牌。

這場戰爭如果真的打起來,或將重現當年電子煙“千煙大戰”的場景。因為低度酒的門檻很低,這意味著玩家會更多,競爭會更加激烈、混亂。

他透露,現在的很多低度酒是像飲料一樣生產的,“食用香精,加食用酒精,加水,就兌出來了,有些還加點果汁。”現在的低度酒行業,門檻低到就像過去的小作坊,每家都可以釀點酒,把酒裝到瓶子裡就能賣了,而小白使用者根本喝不出來區別。

大家賭的是低度酒在中國的廣闊前景,然而賭輸的風險是存在的。畢竟以RIO為代表的預調酒,在好多年前就在中國出現了,時至今日也沒有出現像White Claw一樣的跟隨者在中國崛起。

某酒業前高管曾經在接受高臨諮詢(Third Bridge)的訪談時表示,2016年前後,是預調酒在國內的發展高峰期,然而幾年後很多品牌退出了市場,原因之一是大家發現市場容量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大。很多消費者是被鋪天蓋地的廣告所吸引,為了嚐鮮而購買,造成一種市場潛力巨大的假象。這讓很多廠家認為預調酒市場將會被引爆而迅速入局,導致渠道大量積壓貨,終端動銷出現問題。

如今,國內的低度酒行業,跟當年一樣似乎又到了快要引爆的節點。這一次,瘋擁而入的創業者,逐利的資本,又會給這個古老的行業,帶來什麼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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