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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導演何平在《雙旗鎮刀客》之後,推出了《日光峽谷》。作為《雙旗鎮刀客》的續作,這部電影上映後卻票房慘淡,僅僅收穫了8.3萬元港幣。

作為刀客系列第二部,這部電影無論是內涵還是投資製作,遠超《雙旗鎮刀客》,但票房遠不及《雙旗鎮刀客》。票房失利有兩方面原因,一是武俠片沒落,二是太非主流。

其實這部電影是難得的佳作,看懂的人自然覺得它很好,看不懂的人永遠也難以理解。這是一部關於刀客救贖的故事,全片看起來壓抑、低沉,但在愁緒之下,卻飽含了許多哲理。

故事發生在西部和內地通商的一個叫日光峽谷的地方,因為地理條件特殊,這裡是通商的必經之路,所以格外熱鬧,各族各地客商在這裡交易買賣。紅柳嫂便在這裡開了一家客棧,維持生計。

這一天,客棧裡來了一個陌生人。此人身穿羊皮襖,手中握刀,蓬頭垢面,鬍子拉碴,一看就是個刀客。

刀客表示要在客店裡住些日子,等一個朋友。但是身上沒錢,只能拿翡翠扳指當店錢。老闆娘紅柳嫂雖然覺得此人怪怪的,但是還是讓刀客住了下來。

刀客怪異的舉動,讓紅柳嫂很好奇,於是找到經驗豐富的瘋大爺打聽,瘋大爺在聽完紅柳嫂的描述後,斷定此人是個尋仇的刀客,勸紅柳嫂趕緊讓他走。

刀客晚上在客店住下後,用匕首將自己整理了一番,割掉了鬍子,理順了頭髮,精神抖擻,看不出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但是躺在床上抽出隨身攜帶的那把長刀後,刀客的神情開始變得怪異。緊張、喘氣、冒汗、痛苦,各種複雜的情緒在臉上呈現。

第二天起床後,刀客找到瘋大爺,表示要借磨刀石磨刀。瘋大爺閉著眼睛摸了一下刀客的刀後,表示這是一把“斬千軍之刃”,他的磨刀石配不上這樣的名刀。

刀客看出來瘋大爺是個內行,表示想要請教。瘋大爺則說這刀上的鏽是血鏽,這把刀殺了不少人。勸刀客放下屠刀,放下仇恨。刀客報仇心切,沒有聽進去。

紅柳嫂的老相好黑牛販馬歸來,跟紅柳嫂一番溫存後,找刀客閒聊了幾句。在聊天過程中,刀客從黑牛那得知瘋大爺以前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人稱快刀瘋子。因為尋找仇人未果,又殺了不少人,所以在此地入了喇嘛教,成了一名佛教信徒。

刀客一心想要尋找仇人報仇,所以到集市上尋找,沒有找到仇人,反而被潑出去的羊血刺激了神經,大開殺戒,殺傷了不少人。原來刀客不能見血,一見血腦袋就會受到強烈刺激,在精神恍惚間,眼裡所看到的人都成了他的仇人。這是他幼時落下的病根,幼時他親眼目睹了一家被人所殺。

母親為了保護他,將他放在了籮筐裡,用身體護著他。母親身上的鮮血,順著衣服籮筐流到他的嘴裡臉上,從此成了他抹不去的陰影。

也正是因為親眼目睹了一家慘死,死在一個包裹著紅頭巾,手拿藍寶石鬼頭刀的殺人惡魔手裡,所以他一心要報仇。他曾跟一名刀客學武藝,刀客師父知他學武是為了報仇,所以不肯教他真功夫,在其十八歲的時候就將其送下了山。他的功夫都是在下山後,經過上百場刀戰磨礪出來的,殺人只用一招。

他為了尋找仇人,在外漂泊了20年,卻始終沒有看到仇人的影子,甚至一點訊息也打聽不出來。於是他就來到日光峽谷等他,他覺得只要仇人在此出現,一定會來這家客棧。因為日思夜想,他做夢的時候經常夢到仇人。這一次他夢到仇人跟他在客棧相遇,他拔刀猛擊,卻不如仇人的刀快,一刀死在了仇人的刀下。猛然驚嚇之下,他一身冷汗驚起。

晨起後,他又去找瘋大爺。卻碰到來找瘋大爺尋仇的刀客,出於幫忙,他將三名尋仇的刀客全部殺光,一刀一個,出刀快準狠。按理說,幫助瘋大爺解決了麻煩,瘋大爺應該很開心,可是瘋大爺卻痛苦異常。到這時候刀客才明白,瘋大爺是想死在這三人手裡,結束他罪孽痛楚的一生。

瘋大爺沒有死在尋仇人手裡,於是瘋狂折磨自己,一步一跪一祈禱的走向遠方,最終精疲力盡死在雪山上。刀客找到瘋大爺的屍體後,悲哀的嚎啕一聲。回來的路上,被大雪凍僵。幸虧紅柳嫂將其救活,紅柳嫂拿白雪揉搓刀客的腳和胸口,在刀客有知覺後,紅柳嫂的手慢了下來,手在刀客的胸口摩挲著,眼神和表情帶著嬌羞和發洩。

大雪封山後,日光峽谷只剩下刀客、紅柳嫂和紅柳嫂的兒子沙棗。刀客閒著無事,便幫助紅柳嫂幹些活,在朝夕相處中,兩人暗生情愫。無意間的一次聊天,紅柳嫂得知刀客的仇人使用的是鑲著藍寶石的鬼頭刀,人不由得一驚。

原來刀客的仇人就是她死去的丈夫,她的丈夫生前使用的就是鬼頭刀。她對丈夫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丈夫在娶了她之後就金盆洗手不幹了,經常做善事,是個大好人。她萬萬沒想到,如此好男人卻犯下了滔天罪惡。知道真相後,她怕刀客尋仇,於是整天將兒子和自己關在房間裡,提心吊膽。

左思右想之下,她決定用迷藥將刀客迷倒,然後捆綁起來,在他面前殺羊。她這樣做,只是想讓刀客擺脫對血的恐懼。刀客眼睜睜看著羊血,驚恐不適後,終於滿滿擺脫了對血的陰影。這些日子他想明白了,決定放下仇恨,於是將自己的佩刀交給紅柳嫂,讓她扔了。就在此時,黑牛回來了,撞見兩人在屋裡,怒火中燒。

黑牛為了挽回男人的面子,執意要跟刀客一戰。刀客出於好心,讓了黑牛一招,黑牛自知不敵,於是將紅柳嫂甩給了刀客,自己另找新歡去了。這一刻,紅柳嫂和刀客不再遮遮掩掩,兩人光明正大擁抱在一起,晚上更是同床共枕,以解飢渴之苦。

完事的間隙,刀客無意間看到了床頭的鬼頭刀,猛然明白了一切。面對仇恨和愛人,刀客左右為難,在門外坐了一整夜。屋裡的紅柳嫂也是一夜無眠,她精心打扮了自己,一身嫁衣,準備赴死。

刀客在痛苦掙扎後,終於決定放下一切。他將鬼頭刀交給了紅柳嫂,讓她扔了。自己則牽著馬,離開了日光峽谷,故事至此結束。

張豐毅一向以硬漢形象示人,參演了多部武俠片,繼《殺人者唐斬》中的殺人者後,在《日光峽谷》裡又扮演了一個尋仇的刀客。這個刀客很不好演繹,不是那種快意恩仇的江湖廝殺,而是帶著內心掙扎、痛苦煎熬又有著精神刺激的一個角色,對演員來說是個很大的考驗。但張豐毅卻表演的很好,在有限的臺詞內,全靠肢體語言、眼神表情來演繹刀客的內心、情緒,實在是很厲害。

扮演瘋大爺的谷峰雖然戲份不多,但老戲骨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是戲。如何將一個罪孽深重的刀客,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一個虔誠懺悔的信徒,拿捏精準,實在很考驗演技。

至於扮演紅柳嫂的楊貴媚也是厲害,看她演的西部婦女,簡直活脫脫的當地婦女的感覺。感情戲也是沒得說,對黑牛、刀客的情愛,通過細微的一個表情就能讓觀眾明白她的心思,實在很牛。

沒有快意恩仇的廝殺,沒有仰天一笑的豪邁,沒有英雄兒女的纏綿,這部影片就像冬夜燭火下的老相片,畫面陰暗,故事壓抑,情感惆悵。但人物的內心戲卻表現的淋漓盡致,放下與放不下的愛恨情仇被很好詮釋。

這是一部關於刀客復仇的故事,這是一部寡婦拯救刀客的故事,這是一部內心掙扎的故事,壓抑之中帶著人性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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