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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爾·埃涅爾曾得過兩次法國電影“凱撒獎”,13歲時曾與魯吉亞合作拍攝她的處女作《小鬼》(Les Diables)(2002年上映)。她在Mediapart新聞網站11月3日刊登的一篇調查報道中揭露,在這部影片籌備和拍攝期間,魯吉亞對她施以可怕的“控制”,隨後在他家和多次參加國際電影節期間,他經常對她“性侵”、反覆“撫摸”她以及“強吻她的頸部”,這一切發生在她12歲至15歲期間。

受害者為什麼選擇沉默?

女演員阿黛爾·埃涅爾的性侵指控,引來不少“鍵盤俠”的非議,他們憤然指責阿黛爾·埃涅爾為何在事發十多年後才曝光此事,然而事情並不總是如人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以下是三位性侵受害者的自述,她們都在未成年時期受到侵害,但都在事發後保持沉默,或直到成年後才敢面對,或指控施暴者。通過傾聽她們的自白,或許“鍵盤俠”們可以對受害者有更多的同理心。

即使30年過去,痛苦還歷歷在目

我的故事很簡單也很羞恥:我在4歲時遭受多次性侵。性侵者是我和父母曾拜訪過的一位親戚,他在我父母缺乏警惕的時候,將我單獨帶到他的房間進行性侵。當時,我知道他這樣做很糟糕,但並沒有意識到這種行為是犯法的。即使30年過去了,那些痛苦的回憶還歷歷在目。

現在,我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嫁給了一個喜歡的人,工作上是一位高層管理人員。我能夠合理平衡家庭和事業,擁有幸福完美的生活。我對周圍的人和看病的醫生都閉口不提這件事。我現在感受不到遭受性侵的疼痛:我不記得自己當時是病態的,而且我相信,即使表現出可疑的行為,父母也不會有所察覺。

性侵我的人還活著,親戚聚會的時候會碰到他。我無意中發現自己試圖窺測他眼中是否存在一絲尷尬、悔恨、罪過甚至是痛苦。因為我對“禽獸”的想法比對受害者的更感興趣。現在他患有慢性病,生活不能自理。我認為這是他應得的報應,但正因為此我不準備揭發他。

我身為母親要把“性侵”當做一個沉重的東西擺在眼前,還要知道該怎麼做:我會擦去它的灰塵,記住它的輪廓,將其放置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或者將記憶塵封,就當它不曾發生過。但我不知道“性侵”帶來的創傷該如何治癒。

當我再次審視我遭遇的“性侵”,我也在重新審視自己:是什麼使我陷入深度抑鬱,人格分裂或其他精神症狀?而我的大腦似乎在提醒我“你不會因此逃離困境”。

以上自述是我首次公開提起性侵的遭遇,而我深信不疑的是:性侵的受害者可能緘默30年或終其一生。

我曾認為這都是我的錯

9歲那年,我在全家搬家後遭遇性侵。性侵者是父母朋友的鄰居,也是父母在新搬來的城市第一個聯絡的人。他知識淵博,取得一些社會成就,是4個兒子的父親。當時,我就像個漂亮的洋娃娃,我的父母很年輕,忙於生活上的瑣事。我永遠不會怪罪父母沒有察覺,沒有理解這件事。我記得在我第一次遭受性侵後便保持沉默。我經常在夜晚,其他孩子都睡著時被性侵。

12歲那年,一天,我蜷縮在床上,掙扎著不讓他碰我,而他停下來對我說:“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就會停下,你要對我說!”這句話讓我陷入無盡的負罪感,讓我覺得這完全是我的錯。跳舞對我來說是逃離現實的避難所,我12歲就離開了家,進入職業學校學習。我在那裡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把過去的遭遇隱藏在記憶的角落裡,直到成年才敢面對它。

他自從有了兩個孫女便開始性侵其他女孩,我只是眾多受害者中的一個。我控訴了性侵者,其實心理並沒有準備好,因為重罪法庭上的對峙是一個可怕的環節。雖然性侵者被判有罪,但我仍然消沉,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自己瘋了。

後來,我遇到了Eric,他的愛讓我慢慢戒掉了毒品和酒精,還有這段不堪回首的回憶。我和他一起開始了戲劇創作,我也慢慢了解到有很多人和我一樣承受此類精神創傷。多年後,儘管內心仍有無法彌補的破碎,但傷口漸漸撫平,Eric 給我帶來了幸福。

我總是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

9歲那年,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一個陌生男人上前與我搭訕,隨後和我一同進入大樓乘電梯。他對我說話的態度很客氣,但突然把我拽出電梯進行性侵。隨後我一聲不吭地回到家裡,以我的個性也絕不會說這件事。後來父母注意到我的沉默報了警,警方最終判定這只是性接觸。

我在困惑中隱藏自己的情緒,父母想當然地認為我的創傷已經撫平。我們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但不久後,我開始暴飲暴食,想讓自己變得醜陋。曾經我是個好孩子,我愛笑,我很快樂,現在我只恨我自己。我不再熱愛學習、看戲、讀書。漸漸地,仇恨、暴力、悲傷和孤獨席捲了我的人生。為了讓自己忘掉痛苦的回憶,我開始抽菸、喝酒、吸毒甚至濫交。我用力掙扎過,但我失敗了。

30歲的時候,我患有的失憶症有所好轉,我第一次敢用“強姦”這個詞來描述那個人的惡行。32歲那年,我已經接受過11個療程的治療。精神科醫生Muriel Salmona 的《性暴力黑皮書》(le Livre noir des violences sexuelles)令我深有同感,我從書中了解到這種想法、仇恨和暴力本不屬於我們,而是性侵者的行為帶給我們的症狀。書中提到“殖民化”的概念是指在性侵過程中,當性侵者與受害者與世隔絕,他們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所以,我們沾染了侵略者的邪惡和仇恨,並誤解為自己的情緒。

在心理創傷科醫生的陪同下,我逐漸重拾那天的記憶,精神症狀也開始慢慢消失。據了解,性侵者在同一個街區肆意橫行數十年,性侵數百個小女孩。他被捕了,但審判結果只是縱容他的惡行。社會好像在宣判:“你不會受到保護,儘管今天性侵者的罪行被揭露,但你會再次陷入困境。”

我在寫作過程中,與其他受害者會面,挖掘女權主義的思想,搜尋可能缺失的視角。我希望那些同我一樣墜入深淵的受害者能通過閱讀我的書得到救贖,懂得珍惜美好的生活。現在,我的傷疤依舊還在,但它已經癒合。

難以修復的創傷

據統計,法國每年有13萬未成年女性和3.5萬名未成年男性遭遇性侵或未遂性侵。其中,94%的案件是熟人作案,80%的案件是15歲以下兒童遭遇家庭成員的性侵。創傷記憶和被害者研究協會精神病科醫生兼會長 Muriel Salmona 認為:“性侵沒有有效預防,是因為社會上普遍認為危險存在於外界,而未成年人在家庭、親屬之間以及課外活動等更加危險的地方沒有受到保護。”

Muriel Salmona 認為:“兒童的大腦承受暴行的能力十分脆弱,而性侵會對他們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由於受害者在被侵犯時承受巨大的壓力,大腦會選擇切斷情感迴路,造成他們創傷後失憶。因為受害者不想與性侵者再次聯結,他們“選擇”遺忘不願意記起或逃避的人和事物。同時,大腦會創造出創傷性記憶,如果受害者未得到治癒,他將終生受到困擾。”

為了避免受害者躲進防禦機制,防止他們染上酒精、毒品以及平息他們對暴力的恐懼,專家建議:“成年人要經常向兒童提出一些問題“有沒有人打擾你,使你變得不自在?”如果面對一個遭遇性侵的兒童,你必須告訴他:‘感覺悲傷和患上心理症狀是正常的現象,這不意味著你瘋了,你只是受害者,僅此而已。’ 倘若不好好呵護這些受害的孩子,他們今後承受的痛苦會更多。”

這些兒童性侵受害者可能為遭受性侵害而產生自責情緒,變得痛苦和麻木,或因美好的愛逃離這份痛苦,或把痛苦隱藏在看似完美生活的假象下,但無論走的多遠,曾經的傷疤依然存在。最後,希望他們能夠敢於正視曾經拼命逃離的痛苦,成為爭取利益的行動者,然後披上鎧甲,開始新的人生。(原標題:法國女演員指控導演十多年前性騷擾,為何受害者在事發當下都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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